,然後用打火機點燃,慢慢燃燒起來。他坐在火旁邊,打了聲呼哨,那幾個流浪漢溜溜達達過來。
劉洋把中午吃剩下的菜都打了包,方便盒一開啟,裡面頓時冒出濃濃菜香。幾個流浪漢也不客氣,拿著筷子,稀里糊嚕吃了起來。這些人吃飯就跟豬一樣,時間不長,風捲殘雲。吃完打著飽嗝又散去。
劉洋把這些空盒子收拾收拾,扔到一邊垃圾堆裡,然後坐回來烤火出神。
他沒發覺,在橋洞外面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孩,看到這一幕,已淚水漣漣。
烤了一會兒,天漸漸暗下來,有流浪漢睡去了,發出震天的鼾聲。劉洋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正是那個叫王曉雨的女孩,蹲在他的旁邊,一起烤著火。
“劉洋,你怎麼住在這裡?”王曉雨輕輕問。
劉洋笑:“有什麼不好嗎,我覺得這是非常難得的人生體驗。看到對面那個老頭了嗎,你都想象不到他是做什麼的。他是市理工大學的教授,那錢老鼻子了,可他有家不去,天天就在這睡露天。人家圖個啥?清靜。別小看要飯的流浪的,那也是藏龍臥虎。”
“劉洋,要不跟我回家吧。你好些天都沒洗澡了。”王曉雨輕聲說。
劉洋看著她,促狹地眨眨眼:“你不怕我是流氓啊?”
王曉雨看著他的眼神,差點哭出來。她想起若干日子前在興安嶺,她邀請劉洋到自己帳篷裡,劉洋也是這樣的口氣說著,你不怕我是流氓啊。
“能和我說說你認識的王曉雨嗎?”王曉雨問。
劉洋沉默下來,他靜靜看著火,好半天才說道:“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如果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好好的愛她。”
王曉雨往火裡添著木頭,看著竄騰的火苗說:“能和我說說那次車禍嗎?”
這句話戳中了劉洋的軟肋,他眼圈紅了,怔住半晌,說道:“好吧。我能記起多少就講多少。”
劉洋陷入了回憶,記憶在腦海中拼命向前追溯。往事一幕幕歷歷在目,可記憶一直追到車禍那天時,所有的畫面居然開始出現斷幀抖動和模糊,時間線的流程出現大片大片的空白,竟然難以粘連在一起。
他的思維如同一個在黑暗洞窟中探索的探險者,舉著火把在形如迷宮的洞中跋涉,終於來到山洞的盡頭。他原以為會見到陽光,卻發現這裡豎著兩扇緊緊封閉的門。黑森森立在那裡,阻隔住了記憶,阻隔住了他和往事的交匯。
第三十八章 車禍
關於車禍劉洋最早的記憶竟然是一位衣著和樣子都看不清的人。他的形象非常模糊,乃至於劉洋無論怎麼追憶,始終想不起他的樣子。這個人,劉洋暫時給他起名叫師父。
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呢,因為師父每次都出現在劉洋經歷中最重要的節點上。劉洋對王曉雨說,如果去興安嶺是他真實的經歷,那他第一次見到師父,應該是從興安嶺回到家以後的事。
他已經回憶不起,這個時間具體發生在什麼時候。只記得當時見面的地點是在都市,而不是野外森林。
第一次見到師父,是在很偏僻的一處私人醫院裡。那醫院居然是一大院子的民居改裝而成,裡面陳設什麼樣劉洋已經完全記不得,留在他記憶裡的,唯有那個房間獨特的味道。那是一種溫溫的略帶中藥苦澀的味道,應該是有人在後廚燒湯藥吧。
劉洋說,當時和誰去的,怎麼去的,這些都記不清了。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一場稀裡糊塗的夢。
聽到這裡,王曉雨小心翼翼地問,你能確定這真的不是夢嗎?或者不是你的
不是妄想,也不是夢。劉洋斬釘截鐵,肯定是發生過的真事。或許細節有些出入,但我記得清清楚楚,這一切確實發生過。
在那個民居里,師父出來了,然後有過什麼對話,劉洋一點都記不得。他只記得,當時師父對他說,今年你犯太歲,這一年都不能開車。如果非得坐轎車,那一定不能坐到前面,必須坐在後面,否則太歲將至,有血光之災。
再然後的記憶是在車上。劉洋記得當時是個夜晚,雨下得很大。這是這座城市夏季連綿雨季的開始。
在劉洋的記憶中,他能很清晰地記得前窗的雨刷不停開合;一滴滴雨滴劃過車窗,透過雨滴飽滿的水球,能看到外面折射的彩色霓虹燈。這一幕刻在他腦子裡,至今也無法揮去。
車上只有兩個人,他看到旁邊開車的是王曉雨。
王曉雨聽到這裡,像是抓住什麼細節,趕緊問道:“當時的你是不是坐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