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裡的小木頭穿著古代蟒袍玉帶,面無表情,可能是黑白照片的緣故,有種難以形容的厚重和神秘。小木頭似乎站在一個高臺上,看不清背景,有的只是迷濛壓抑的天空。
銅鎖都看呆了,喃喃說:“這照片是什麼時候照的,絕版啊。”
林雙喜招呼那些人坐在椅子上。他走到前面說:“今天是老祖宗出關的日子,他老人家一個月只出關一次,非常難得,大家要珍惜這次面道的機會。”
黑暗中,我心裡疑惑,老祖宗出關,這是什麼意思?
從人群裡走出一箇中年男人,來到林雙喜旁邊,林雙喜拍拍他:“馬師傅,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這姓馬的男人,目測四十多歲,有些禿頂,臉色有些陰鷙。他對下面的眾人說:“一會兒你們跟著我的節奏拍巴掌喊口號。”
他稍醞釀一下,抬起手“啪啪”拍著,下面的人群包括林雙喜,隨他一起拍。先是非常緩慢,三秒一下,隨後越來越快。伴著拍手聲,馬師傅還不停喊著“嘿喲,嘿喲”
所有人也隨著他一起喊,拍手聲音越來越急,喊聲也越來越大,奇怪的事情出現了,有些女人居然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我看愣,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這個奇景。
這些女人的舞動,完全是一種無意識,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有時像打哈欠仰起身軀,有時又像大蝦一樣完全佝僂起來,大起大和,每個動作都做到極致。
周圍那些人似乎見怪不怪,繼續拍著手,喊著“嘿喲”的口號。
忽然黑暗中有人低叫:“不好。”
是葉戴寧發出的,他是我們隊伍裡的主心骨,一直處變不驚,而這一聲叫喊,卻透出緊張和慌張。
李揚的聲音響起:“怎麼?”
葉戴寧說:“你們是不是感覺到越來越冷,味道越來越濃?”
剛才全神貫注看外面還沒覺察,現在被他這麼一提醒,我登時覺得確實冷得起雞皮疙瘩,就像這裡有一臺開足了馬力的空調。伴隨著這陣陣冷意,那燒豬頭的味道也越來越濃。味道初聞起來非常香,濃郁起來後,就有些發膩了。
“我的頭怎麼有些暈”銅鎖喃喃說。
葉戴寧也顧不得許多了,黑暗中摸出隨身包裹,從裡面拿出幾張符。他用打火機點燃,黑暗裡,漸漸有了光。我們就看到那符紙燒得很慢,隨著火苗,冒出股股黑煙。
葉戴寧給我們一人發了一個,低聲囑咐,把符咒放在鼻子前,這個能驅散那奇怪的豬頭味。
我已經被香氣燻得昏昏欲睡,看什麼都雙影,像是服了安眠藥,努力睜眼可就是睜不開。勉強接過葉戴寧的符紙,嗅著符咒燒焦的氣味,腦子果然漸漸清醒了一些。
那股燒豬頭的味道繞過我們,從帷帳下面散發出去,整個大廳漸漸都充斥著這樣的味道。
雖然有符咒的驅散,可我還是感覺頭腦暈暈沉沉的,連帶著胃裡開始噁心。幸虧這一天沒吃東西,要不然我肯定會吐出去。
這時,只聽一陣腳步聲,我努力掀開帷帳往外看。現在必須找一些事情來分散自己注意力,如果就這麼幹待著,真怕自己就此暈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我頓時愣住。他們從外面推進來幾個人,雙手捆在身後用黑紗布蒙著眼,裡面居然有王曉雨,還有那個叫老六的。這些人應該都是被度假村抓來的。
那位馬師傅走到他們近前,輕輕說道:“我們不會傷害你們,帶你們來這裡,是為了聆聽聖音,受到神的感化。”說完這句話,他衝工作人員點點頭,有人過來把他們捆住手的繩子都給撤掉。
伴隨著大廳裡氣味愈來愈濃,很多人都開始失態。他們張牙舞爪,手腳起舞,包括王曉雨在內這些剛推進來的人,也都渾身顫抖,坐在地上。
有幾個女人更是誇張,居然躺在地上開始打滾,一邊滾一邊嘿喲嘿喲地喊著,聲音裡沒有痛苦只有興奮和快樂。
我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忽然黑暗中“嘎吱”一聲脆響。這聲音來得特別突然,毫無徵兆,大廳裡的人頓時把目光都投射過來。這冷不丁出現的聲音,把我徹底嚇懵。我手一哆嗦,燃燒的符紙落在地上,嘶嘶冒著煙。
我也顧不得其他了,顫巍巍摸出手機,點亮後藉著光去看。只見那一座巨大石槨的石頭蓋子,不知何時敞開了一道縫隙。
微弱的光亮中,我看到無數的粉塵從棺材裡飛出來。那些都是非常小的顆粒,好像花粉一樣。想不出棺材裡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外面的聲音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