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人不鬼的人還能說實話嗎?”
聽到彭剛這麼說他爸爸,我特不愛聽,皺眉道:“你別那麼說,不管怎麼樣那畢竟是你爸。”我便把採訪彭大哥時,他對自己兒子毫不掩飾誇讚之詞都說了。
彭剛非常難受,眼圈紅了:“老劉,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怎麼這樣詭異可怕的事能攤到我們家?我媽現在一天天煎熬,生不如死,頭髮都白了。我太難受了。幸虧有李先生”
聽到這話,我眉頭一挑:“李大民怎麼說的?”
“李先生說,不要擔心,他會去調查個明白。說這樣的事不是我這樣的學生能參與的,裡面的水很深。還說如果調查明白,就會回來告訴我。可自從那天后,我就再也聯絡不上他了。我估摸他去找馬丹龍了。”
我的心往下沉,李大民這小子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幹。
我嘆口氣:“在地下室撞見你爸後呢,你順利脫險了?”
“是的。”
“他沒懷疑你?”
“應該沒有。”彭剛長舒一口氣:“他在家從來沒提起這件事,也沒單獨找過我。那個秘書小丫頭很機靈,估計不會自找麻煩和他說什麼。”
“那就好。”
“老劉,你會去找李先生嗎?”
我有些焦躁:“這就不用你管了。你還是說說馬丹龍吧,那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隱瞞了什麼細節?”
“馬丹龍是個長相非常普通的人,胖乎乎的一張臉,看上去很憨厚。他這樣的人混進人堆就找不著了,給人留不下什麼很深的印象。”
“大概多大年紀?”我問。
“二十八到四十五歲都有可能,無法確定,根本無從判斷。”彭剛說。
“穿戴上呢?”
“非常非常普通,黑夾克牛仔褲,一看就是地攤貨。”
“不對啊。”我撓撓頭:“按說這麼大本事的人,那肯定是大官土豪的座上賓,現在有錢有權的人都信這個。他會這麼窮?這麼普通?我想起來了,他曾經還要過你們家公司一半的股份,這麼做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他能沒有錢?”
“李先生對這個問題做過猜測。”彭剛道:“他說,人家都看穿生死了,自然就不會在乎世俗之物。”
我點點頭:“這倒也是。那你說說那次招魂吧。”
彭剛跟我說,對爸爸講的招魂過程和真實情況也差不多,但是有幾處細節沒說。
首先在法器上,馬丹龍作法招魂,不單單用香爐和長香,還有一樣最重要的東西,那是一尊黑色的佛像。
這尊佛大概成人手掌長短,周身漆黑,雙膝盤起坐在蓮花寶座上,看起來肥肥胖胖,似乎沒有雙臂,面目不清。當時這尊佛一直在馬丹龍手裡擺弄,彭剛也是掃了幾眼,沒有細看,但給他的感覺是,這尊佛像透著一股非常詭異的邪惡,看上去不像是寺廟裡佛教的尊者,那架勢倒有點像東南亞風格。
彭剛說,高中畢業放假那陣,他參加了個旅遊團到新馬泰去玩。在泰國邊境的村落裡看到過一個非常簡陋的神龕,神龕上供奉的佛像就有些像馬丹龍拿出來的。雖然不太一致,不過風格很近似。
馬丹龍招魂的時候,把這尊黑色的佛像放在香爐後面,點燃長香,青煙渺渺,在濃煙迷霧中,它形容生動,似乎活過來一般。
第八章 跳樓的紅衣女人
第二個細節是血。馬丹龍在招魂的時候,用尖針刺破自己雙手中指,一滴滴血珠擠出來,塗抹在死者彭大哥的額頭、太陽穴、雙眼、嘴唇等地方。可以想象,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蒼白的臉上抹上紅紅的鮮血,那是多麼恐怖。
彭剛說,當時他看得渾身發麻,問馬丹龍是怎麼回事。那人說,這是古老儀式的一部分,據說跟輪迴的六道有關,什麼額頭是畜生道、雙眼是鬼道啥的,滿嘴鬼話,聽也聽不懂,嚇死個人。
還有一個細節是馬丹龍在招魂時,用了一種非常奇怪的咒語。它的發音簡單卻又非常奇特,幾個音節交錯起落,富有節奏感聽起來很莊重。這種咒語配合著鮮血使用,馬丹龍在屍體上抹出一道血痕便吟誦一次咒語,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非常詭譎。
彭剛顫著聲說:“我是不想再經歷一遍那種折磨了。如果不是我爸爸出了這些事,我根本沒興趣去打探他的背景來歷,甚至不願意再回憶。”
我可以想象出來,有關生死的古老儀式,必然是隱秘、詭異、恐怖的,平常人看到屍體都害怕,更別說這種深入探究死亡的過程了。它和醫院的醫生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