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燒,慢慢散發出一股細細的膩人之香,聞起來有些像燒豬頭的味道。
那人看看錶,自言自語:“還有點時間。”然後坐在長凳上閉目養神。
兒子著急:“你到底救不救我爸?怎麼還睡上了。”
“現在沒法救,他的魂兒還沒走到”後面那個詞說得很快又含糊,兒子並沒有聽清楚,只覺得詞的發音很怪,有點不太像中國話。
好一會兒,那人睜眼,看看錶:“差不多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香菸,鼓著腮幫子來到屍體前,掀開上面的白被單,露出彭大哥蒼白毫無生氣的臉。
兒子不忍再看,別過臉去,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那人俯下身,和屍體面對面,慢慢張開嘴。他做了個吹的口型,從狹細的雙唇中緩緩吐出一股白色的煙,那股煙猶如凝脂,覆蓋在彭大哥的臉上,沿著他的鼻腔鑽了進去。
“你這是做什麼?”兒子大驚失色。
那人沒搭理他,還在不急不忙地吐著。
第四章 關於陰間的推理
吐完這口煙,那人道:“一會兒和我一起叫你爸爸的名字。”
兒子緊緊握著死人的手,都快嚇傻了,渾身戰慄。
那人沒理他,十分虔誠地跪在三炷香前,閉著眼睛不知在唸叨什麼。車廂裡氣氛很詭譎,散發著微弱光亮的燈泡“嘶嘶啦啦”輕響著。兒子看著自己老爸的屍體,蒼白僵硬,臉上帶著一種陰冷的笑。
有很多心臟病人去世的時候,臉上都會掛著一種類似於笑容的表情。這種表情出現在屍體的臉上,顯得非常恐怖。
他不敢鬆開手,只能聽天由命。
那人站起來,伸出手輕輕揉搓彭大哥的太陽穴,輕聲喊著:“彭亮!”
兒子也跟著喊:“彭亮。”
那人點點頭:“繼續。什麼時候喊回來什麼時候算。”
兩人的喊聲此起彼伏:“彭亮~~彭亮~~”
運屍車在夜晚的城市中穿行,出了市區,沿著黑漆漆的公路,直奔火葬場。
“後來,呵呵”彭大哥一笑,指了指自己:“結局你們都看到了,我活過來了。”
我和李大民面面相覷,總覺得這段經歷平淡無奇。可能不是當事人,就沒法體會到在那麼個陰森寂靜的夜晚,握著死人手招魂的恐怖吧。
李大民道:“那你醒了之後,還真就打算把公司一半股份給他?”
彭大哥玩弄著筷子,捅著盤子裡爛茄子,自嘲笑:“不給他又能怎麼辦。我的一條命怎麼也值半個公司了。你們知道菜刀人的故事吧?”
我表示不清楚,而李大民淡淡一笑:“在鄉間有一種專門賣菜刀的菜刀人。他們賣菜刀的規矩比較奇特,給你菜刀先不收錢,而是等日後某種預言實現的時候他在來把賒欠的菜刀錢收上來。比如說他在賣刀時會說,等玉米一塊錢一斤的時候再來收錢。過幾年果然玉米一塊錢,他會挨家挨戶收錢。”
我聽得稀奇:“如果不給他,或者那家人搬走呢?”
“菜刀人既然能預言那麼準確,必然有手段知道你在哪唄,總能找到債主把錢要回來。不過這個故事裡我從來沒聽說過賒欠刀錢會有什麼下場,想來是挺慘的。”李大民說道。
彭大哥點點頭:“先不說那人是我救命恩人,給他錢也算天經地義。就說這人一身大能耐,招魂啊,乾的是閻王爺的活兒。誰敢欠他錢?!無聲無息再把我整死呢?”
我們都點頭,說的也是。錢財畢竟身外之物,活著就有希望。
李大民又追問那個人的下落,準備去拜訪一下。彭大哥搖頭:“這個人很神秘,始終不肯透漏底細。不過辦理股份交結的時候,我看了他的身份證明,叫馬丹龍,不是本市人,家庭住址在河南。高人行事,隱藏形跡,也沒必要刨根問底。”
馬丹龍李大民在紙上寫下這個名字。
“那我們上哪去找他呢?”他問。
彭大哥看看我們,猶豫一下,寫了個地址:“再多的忙我就幫不上了。我只想提醒你們,不管發生什麼事別把我賣了。”
李大民看著嘿嘿笑:“沒問題,不管出什麼事哪怕我死了也不用你負擔責任。”
辭別彭大哥,我和李大民回到他家。這小子家挺有錢,自己租了個兩居室,算是我們活動基地。家裡臥室很大,床卻很小,只是個單人床。我和李大民從來不聊女人,他也沒什麼女朋友,一腔心思全都放在研究各種古怪現象上。臥室裡除了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