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戶啊,注意一下,別把眼淚落在老太太身上,要不然她走得不安生,去不了陰間。”
大舅趕緊止住悲慼,強忍著眼淚,把媽媽從頭到腳擦了一遍。殯葬服務的幾個男人上前,用棉花封住老太太的七竅。這不封還好,一封上,老太太實打實就成具了屍體。
剛才,人剛走,屍骨未寒的,大家還有種錯覺,其人尚在,只是熟睡而已。可現在一封七竅,白花花的棉花堵在那,那種絞心的感覺,簡直無法言說。
別說家裡女眷了,就連大男人都哭得泣不成聲。我這人太感性,最看不得這樣生離死別。雖然老太太跟我沒太大關係,可看到如此場面,鐵石心腸都的動心。
我擔心李揚,剛想對他說節哀順變。可一看到他,愣了。他眼圈也紅,可並沒有掉淚,表情十分冷靜,一臉嚴肅,不知在思考什麼。
我碰碰他:“你怎麼不哭?”
“為什麼要哭?”他反問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生就像是一班公共汽車,有人到站下車了,有人上車了繼續這段旅程。其他人都在車上等著下車的那天。你怎麼知道,下車的人就會就此終結呢?或許,下車,也就是死亡,是另外一種生命形式的開始。你是到過陰間的,這些事看不明白?我倒覺得,死對於姥姥來說,是一種解脫。死前受了那麼大的罪,我看得都心痛,人走了,解脫了,不在為肉身所累。迴歸到嬰兒一般寧靜的熟睡狀態,這是好事。”
我搖搖頭:“你小子真他媽冷酷。”
李揚道:“說是那麼說,其實我心裡也不得勁。我是姥姥從小看大的,俺們娘倆這關係就不能用語言來形容。我不心疼?我心裡疼得要命!這不是去哪旅行,或者到國外定居,一走幾十年總歸還有回來的那天。這是死亡啊,這輩子就算完事了,再也見不著了。可哭有什麼用?反而讓死者的亡魂有了一份前生未了的牽掛,她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