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啦響著。我心跳加速,頭皮有點發麻。
老舅艱難地說:“媽,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沒。你問她,她也看見了。”老太太指了指女護工。
女護工低聲說:“昨晚老太太說胡話,太嚇人了。我沒辦法才順著她說的。”
老舅點點頭,對著老太太耳朵大聲說:“媽,你這是做噩夢。”
老太太也沒理他,徑直說道:“你爸爸啊,就穿著出殯時候那套壽衣。幾年沒見,這老東西還精神了,人也胖了,笑眯眯的。我就問他啊,你在那邊過得咋樣,是不是又揹著我找了後老伴。你猜他咋說,他說他就想我呢,讓我早點去陪他。嘿嘿嘿嘿”
老太太一陣怪笑。
讓她笑的,我腿肚子都轉筋。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姍姍。這丫頭嚇得臉白了,藏在她媽身後,渾身哆嗦。我冷笑,你不是牛逼嗎,你不是藏漂嗎,還見過活佛呢,今晚不把你嚇尿我不姓劉。
老舅乾咳了幾聲:“媽啊,你又說胡話了,趕緊睡覺吧。”
老太太道:“你爸爸跟我說,今晚陰間的小鬼就要來找我。他昨晚還送我一個東西。”說著,老太太抬起手,顫巍巍指著對面的白牆。
我們回頭看,在牆面陰暗的角落裡,似乎有個圖案。這個圖案應該是煙塵灰跡水漬什麼的,成年累月自然形成的。眾人看得都瞪大了眼,這圖案挺邪性,看起來很像是簡筆畫鬼臉,長圓形有些扭曲的臉上,是眼睛和嘴的三個黑窟窿。
老舅顫著聲對女護工說:“怎麼出這麼個東西?一會兒你用抹布給抹掉。”
女護工也嚇得不輕:“他大哥,太嚇人了,我不想幹了。”
老舅說:“給你加錢!伺候走老太太,我再給你加一千。”
其他人只是覺得害怕,而我和李揚,則是極度的震驚!這鬼臉,我們太認識了——陰陽觀的黑色布幔上、精神病院彭大哥的手稿上,就是這種詭異的圖案。
李揚問:“姥姥,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老太太嘿嘿笑:“這叫符牒,是閻王爺的傳票。陰間的小鬼,要來收我的魂嘍。”
第三章 病房守夜
李揚偷著拉我:“老劉,你到底能不能hold住?你要是害怕就說,我不能害朋友。”
我心裡也在犯嘀咕,這老太太一身陰氣,滿嘴鬼話,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可畢竟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紅包都拿了,再臨陣退縮不太好。我硬著頭皮說:“我也算見多識廣,應該可以搞定。”
那邊小姨媽也在對自己閨女說:“姍姍,要不今晚你回家吧,媽在這待著。”
我心說千萬別,這位楊姍姍雖然一副不著調的模樣,可畢竟是個女孩,長得還挺養眼。如果讓我整晚上對著一個妖里妖氣的老孃們,還不如一刀殺了我呢。
楊姍姍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輕佻:“劉哥都能留,我也能留。我在西藏拜過寺院,見過活佛呢,哼,我能怕這個?”
老舅等人坐了一會兒,眼瞅著晚上七點了,老舅偷著塞給我二百塊錢,讓我晚上帶楊姍姍去吃點好的。別說老舅是會做人,我們兩人再怎麼吃也吃不上二百元,這錢就是變相的一種心意,讓人心裡怪舒服的。
把他們送走,護工又去廁所洗尿盆了。病房裡除了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就剩我和楊姍姍。我咳嗽一聲:“小楊,你晚上吃什麼?我出去買點。”
楊姍姍看了一眼病房,眼珠一轉,她那意思很明白,不想單獨留在這鬼地方。她說:“劉哥,你要吃啥,我出去買。”
我也沒客氣,從兜裡摸出一百塊錢遞給她:“你看著買吧。”
楊姍姍接過錢出去了。她這一走,病房裡就剩我和老太太。
我插著褲兜在病房裡走了兩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老人家,心裡有點發毛。老太太蓋著白被單,直挺挺躺在那,臉上蓋著氧氣罩。房間裡寂靜無聲,只能聽見燈管嘶嘶的聲音。
我看看錶,已經七點半了。冬夜黑得特別快,我站在窗邊看,外面伸手不見五指。今晚也不知怎麼,陰冷陰冷的,風還特別大,吹得窗戶“嘎吱嘎吱”響。
我呆得實在難受,想抽菸這兒又是病房,有心想出去到走廊上,又怕老太太突然來個三長兩短的搶救不及時,我如果不在現場,以後說不清。
真是坐立不安。
病房裡除了一張病床,另外還有兩張簡易行軍摺疊床,這是為守夜的人準備的。我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呆呆看著兩張小綠床,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