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丹龍點點頭:“我就問一句話,希望你老實回答,你是不是童子命?”
秦丹神色晦暗:“是的。”
馬丹龍道:“難怪。閨女,不好意思,請你出這間屋子,站到外面走廊上。”
銅鎖急了:“馬師傅,你不是說外面有孤魂野鬼嗎,她一個女孩子”
馬丹龍擺擺手:“別看這幅畫最是邪門,但它本身也是非常厲害的辟邪驅鬼之物,能吸收鎖住亡魂,髒東西也是有靈氣的,斷不會靠近。此畫一開,方圓十米內絕對是百邪莫侵。這閨女在門口站著,不會出任何問題。”
秦丹咬了咬下唇,轉身就走。
李揚低聲道:“馬師傅,為什麼一定要趕她出去?”
馬丹龍嘆口氣:“這閨女陰氣太重,天煞孤星。她和林霞正好是兩個極端,林霞是受盡別人磨難,而她是克盡和自己親近的人。這閨女和此畫都是極陰的存在,同性排斥,怕到時候出現什麼不可預測的意外。”
我偷眼看看走廊裡秦丹的身影,暗暗倒吸冷氣,難道她未婚夫意外身亡,是她克的?這念頭實在殘忍,可以說是一個女孩子最大的詛咒,那就是老百姓說的“掃把星”。我不禁想起女神王雪,她也說自己是不詳的人,誰碰她誰倒黴。怎麼漂亮的女孩子都犯這個病,難道說真是紅顏薄命?
馬丹龍拍拍我:“一會兒我作法的時候,你要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排除雜念,凝神觀想。”
“什麼是觀想?”我問。
馬丹龍道:“就是不用眼睛看,用心體悟。把鏡子裡的自己,牢牢刻在腦子裡。”
我也稀裡糊塗,又不敢繼續問。
馬丹龍深吸一口氣,開始圍著蠟燭陣轉圈。他邊走邊低聲吟唱一首歌。這首歌的歌詞不清,曲調抑揚起伏,歪歪扭扭,很像是福建兩廣那邊的方言。一邊唱歌,他一邊搖動魂鈴。
清脆的鈴聲伴著古怪的歌聲,在黑暗的房間中飄蕩。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漸漸模糊起來。也不知為什麼,我突然覺得鏡子裡的自己,特別陌生,就像是面對面坐了個陌生人。
這讓我想起,謝師傅作法時引李大民上身的情景。那雖然還是我的身體,可是靈魂卻換了另外一個人,這種感覺極為的毛骨悚然,非親歷者不能體會。
鏡子裡的我,完全成為一團黑糊糊的影子,他盤膝而坐,周身散發陰森的能量,我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睛。
就算這樣,鏡子裡的那個人依然刻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鈴聲在耳邊忽近忽遠,飄飄渺渺。恍惚中,我竟好像在一片漆黑的山林裡走著夜路。再回頭時,我看見畫中陰陽觀後院的那棵巨大的古樹。
我知道自己已經進了畫裡。
現在的位置是在道觀後院出來上山的路,我依稀記得這條山間小徑的方向,它蜿蜒細長,依附山崖之上,盡頭消失在白霧繚繞的山中。這裡有個問題很有意思,在外面看畫的時候,細節上還是能看出畫上的時間,應該是白天,因為眾景物清晰可見。而此時此地,我卻身處黑漆漆的深夜裡,舉目眺望,四周是藏伏在黑暗中如怪獸般延綿的山林,夜風起時,還能聽見遠處幾聲淒厲的烏鴉叫。
前後看看,面臨一個兩難的抉擇。是順著這條小徑上山呢,還是原路返回進道觀呢?這裡實在太黑,我踮著腳去看,道觀裡也黑壓壓的,沒有光亮,想來也沒什麼人。突然間我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彭大哥還在道觀裡畫畫嗎?這個問題越想越是費解,魂魄入畫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馬丹龍和謝師傅又是擺結界又是搖鈴的作法,才讓我和李大民進入畫中。那彭大哥是怎麼進到畫裡的?
此時就我一人,越想越是毛骨悚然,不禁撫摸雙肩,悶頭順著這條路開始往山上走。
有種預感,我入畫的地點落在這條山徑上,或許有天意在吧。莫不如,就按著天意走吧。
我拼命回憶著,觀畫時這座大山是什麼樣。它很高,道觀只不過在其半山腰,山高處,雲霧繚繞,森森然,巍巍然,頗有出塵的仙氣。
當時我們幾個還在猜測,李大民留下了後院腳門的數字,會不會順著山路進了大山,或許他就在山中修行也說不定。
這條路很長很陡,我在深夜中走了很長時間,可並不覺得累。山風很清涼,吹著十分舒服,拂過面板,竟然讓我有些回到童年的感覺。
不知不覺走進一片密林,這裡樹木很多,最大特點是這些樹很直很高,每一棵大概都在十幾米,樹幹無葉,密密麻麻的樹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