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
這是一個隨處可見的白色四角形橫式信封。信封上寫著三行字:
銀座西四丁目
紅嫋酒館轉交
口比野謙太郎先生
信封上的字型歪七扭八的,看來像是寫信的人有意掩飾自己的筆跡。
多門連太郎凝視這個信封好一陣子之後,才微微搖搖頭,從已經拆開的封口取出信紙。
那也是隨處可買的便宜信紙,上面還是寫滿了歪七扭八的字。
多門連太郎:
收到這封信之後,就立刻趕往伊豆的修善專,並且
投宿在松籟在飯店吧!
只要你在那裡滯留數日,使會遇見一位來自南方的
佳麗,而那位佳麗正是你未來的妻子。
但是請你留意,你將會有許多競爭者。
多門連太郎,如果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就請你堂
堂正正地打敗這些競爭者,贏得佳人勞心吧!
記住,你必須勇敢、積極地展開追求。而且,你不
能再自稱是日比野謙太郎。
這封信上並沒有寄件人的姓名,只在信末又附加了一句:
我已經準備了十萬元旅費,連同投宿松籟在飯店的
介紹信,將陸續經由紅果酒館以小包方式轉交給你。
儘管多門連太郎已經看了這封信好幾遍,但這會兒他又反覆看了兩三遍,並且握著信紙沉思起來。
“問題是”
多門連太郎眉頭深鎖,口中唸唸有詞。
“有誰知道我的本名是多門連太郎呢?”
他又低頭看了信封一眼。
“這個人究竟想要我做什麼?為什麼要給我十萬元?而且,寫這封信給我的究竟是什麼人?他有什麼目的?”
多門連太郎把信紙收進信封裡,躊躇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緊抿著嘴,劃根火柴,將火苗靠近信封的一角。
火苗越燒越猛,眼看著就快把這封信吞噬掉了。多門連太郎仍一直捏著信,直到火苗快燒到手指頭,他才連忙鬆開手,看著掉落在地上的信紙漸漸化成一團灰燼。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用腳尖踩著灰燼,再從皮箱裡取出一疊鈔票。
多門連太郎朝窗子打量一會兒,確定沒有人偷窺之後,開始數著鈔票。
他手中一共有四十二張千元紙鈔,其他的看來要再過一陣子才能拿得到。
多門連太郎把紙鈔分成三疊,分別放進身上的口袋裡。
“總之,還是小心為妙,誰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什麼麻煩!我必須讓自己在最糟糕的時候還能有脫身的機會。”
他把紙鈔全都裝進各個口袋裡之後,便蓋上皮箱,並用鞋尖把皮箱在床下一推。接著他又打量房間一遍,才低頭看著手錶。
現在正好是一點整。
多門連太郎緊閉著雙唇思考了一會兒。
“好,我這就腳底抹油走人了,否則繼續坐在這兒,只怕會有危險。”
說完,他立刻開啟門鎖,來到走廊上看看四周的動靜。
走廊上並沒有任何人影,於是多門連太郎從口袋裡取出一根菸,叼在嘴上點火。然後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爬上樓梯。
他一直往上爬,最後爬上通往屋頂的空樓梯。
屋頂上有個男人靠著牆壁眺望遠處的修善寺。多門連太郎來到屋頂,停下腳步,仔細打量那男子的背影,可是那個人似乎不是他所期待的人,因此他失望地吐吐舌頭。
不知道對方是聽見他吐舌頭的聲音,還是察覺到他的腳步聲,總之,那人突然回過頭來,用隱藏在墨鏡後的那雙眼睛盯著多門連太郎。
那是一位年紀相當大的老者,穿著一身黑色西服,配上純白的襯衫和蝴蝶結,頭上還戴了一項高高的禮帽。儘管他的頭髮已經灰白,嘴上和下領的鬍鬚也都是白色的,不過卻修理得非常整齊。
老人這身裝扮給人一種相當舒服的感覺,推一令人不舒服的是臉上那副墨鏡,還有來自墨鏡後的銳利目光,讓多門連太郎感到渾身不自在。
“咳咳”
多門連太郎只好用於咳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老人大概也注意到這一點,他神情有些僵硬,嘴裡唸唸有詞地離開了牆壁,拄著柺杖走過多門連太郎身邊。他正要下樓梯的時候,多門連太郎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輕叫一聲,老人吃驚地回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