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她等那兩人離婚後,找個離家遠的地兒刨土坑把銅像給埋了。”寧陵生叮囑我道。
之後又等了三天,我見到了苦著臉的路成。
“孩子醒了沒有?”我道。
這個腦袋微禿,身材消瘦的男人簡直要哭出來,搖了搖頭道:“沒有,他要再不醒我乾脆就死了算了,唉,真是不懂道惹的禍啊。”
“是啊,進山裡這種地方,看見年代久遠的建築最好離得遠點兒,你們還敢把這個當廁所用,真是糊塗膽大。”
“我讓你弄得東西你弄到了?”寧陵生打斷我們談話冷冷道。
“找了一圈,最終還是找到了。”說罷他開啟拖著的行李箱,只見裡面裝著一堆老式的布料衣物。
看款式應該是農村老嫗穿的,罩衫、布褂、花裡胡哨的馬海毛線衣。
我都看傻了,難道寧陵生是要用這些破爛來佈置頂級風水局嗎?
寧陵生在這一堆破衣服裡找出一件青灰色的布褂,一條黑色的吊褲,一雙碎花布鞋隨後帶著我們走到廟門正口對路成道:“用手挖一個坑出來。”
“我去找根樹枝來挖。”
他轉身正要離開,寧陵生道:“必須是你用手,用工具就不靈了。”
“好吧。”路成沒有絲毫猶豫,趴在地下就用雙手開始刨土,開始還成,每次能挖一大把土,但沒過多長時間他的速度越來越慢,因為手指頭被土裡埋著的碎石子給磨破了。
文化人手嫩,堅持不了多一會兒,寧陵生道:“如果想要你兒子儘快康復,就別心疼自己的身體,今天你流的血越多,你兒子醒來的就越快。”
聽他這麼說路成咬緊牙關一下下狀如瘋魔的開始刨土,沒多一會兒雙手全是鮮血,他面色蒼白,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整個人簡直要暈過去一般,但就是這樣他依舊奮力的刨動地下泥土,此刻在他身前的土地上已經被挖出近半米深,一米多長的泥坑。
寧陵生道:“成了,你起來吧。”路成停了手之後跪在地下十根手指張開在身前抖個不停,整個身體因為疼痛而蜷縮在了一起,根本站不起來。
我見狀想要上去扶他,寧陵生厲聲呵斥道:“滾一邊去,有你什麼事情?”我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原因,趕緊往後退去。
“我讓你站起來。”寧陵生聲音愈發冷酷。
路成深深吸了口氣,強撐著站起身來,寧陵生默然不語,將衣服、褲子、布鞋按照人的形狀整齊的鋪在泥坑裡,隨後他轉身對路成道:“如果需要用你的命來換你兒子,成嗎?”
這句話問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看路成的外形並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形象,更像那種唯唯諾諾從小到大沒當過家、做過主的人,如今把這樣一道選擇題擺在了這樣一個小男人面前,他能做出選擇嗎?
“大、大師,您是說要我死來換我兒子”這下他滿頭汗流淌的更加迅速。
“我算過你和你兒子的命,你兩天生命理相剋,表面上看是褻瀆神靈遭到報應,其實是你們父子兩自身的原因,所以如果想要你兒子好起來,你就得死,否則就是你兒子,我的建議是小孩可以再生,所以作為一家之主你應該活下去。”
“我、我、我……”他眼珠子都紅了,這個人的內心此刻必然亂成一鍋粥,但內向的性格,從小接受的教育都讓他選擇了繼續隱忍,他沒有爆發,甚至連顫抖都逐漸平息,過了很久他長長嘆了口氣道:“如果我死了,孩子肯定能活下去對嗎?”
“我保證,否則我就成殺人犯了。”
“那好,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活下去,從他出生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決定要保護他、愛護他一輩子,今天是我兌現這個諾言的時候了。”他反而鎮定了。
“好,我佩服你的選擇,但是我需要一份遺書,以此證明不是我故意殺害你。”
我們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都呆了,這能算是草菅人命嗎?想到這兒我呼吸都發冷,雖然我連鬼都不怕,但今天我是真怕了,如果寧陵生真把路成給殺了,我應該算是“協同犯”,還能落著好?
路成也是念書把腦袋給念成了屁股,連這種要求都能答應,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嗎?
想到這兒我暗中看了王殿臣一眼,只見他也是面如土灰,渾身繃緊的望著路成,現場氣氛簡直緊張到了極點。
“好,我同意寫遺書,給我紙和筆。”
“你手上不是有血嗎?血書可信度最高。”今天的寧陵生簡直就像是一個冷血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