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聽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京師本地人啊,你來到這京師做什麼啊?”徐正明沒話找話的尋找話題。
“要飯唄,江南的活不下去了。”陸謙隨口應道,不過看他破衣爛衫的,還真有可能是要飯的。
“不會吧,你們為什麼不去江北呢?聽說那裡有東山軍,已經將洪承疇打得大敗,而且那裡給老百姓分地,分糧食,老百姓去了都說好呢”
“那你為什麼不去?”陸謙停止剔牙,問道。
“身不能至,心嚮往之。”徐正明45度仰望蒼穹,寂寞如雪。
“我和你明說了吧,我是東山軍觀察營遊擊將軍,官拜五品同知。”陸謙對這個裝逼的老頭非常不滿,你有什麼品位用牙籤?
“小子狂言,當不得真的”徐正明笑道,“你這身打扮也敢妄稱東山軍?小心,噤口,當心被滿清抓了去,菜市場砍頭”
“切天快黑了,我要出城,你出不出去?”
“走,這城裡呆不得”兩個人趁著傍晚入城高峰,混在人流中逃出偌大的北京城,來到城外三義村的三義廟中過夜。
陸謙從神龕下拿出一個籠子,籠子裡養著一隻雪白的鴿子,他又找來紙筆將今天的事情寫下,綁在鴿子的腿部。
“今天咱們去的那家人家姓什麼來著?”陸謙邊寫邊問道。
“範,我想應該是范文程的府邸。”
“范文程。”陸謙唸叨著,寫下這個名字。
鴿子撲啦啦飛起,廟的窗臺上又落了好幾只鴿子,陸謙把它們抓起來,從腳上卸下書信,挨個閱讀,這把徐正明弄得懵了。
“你真是東山軍觀察營遊擊將軍?”
“說了你也不信。那裡有稻草,還有羊皮褥子,你要累的話你先睡吧,我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陸謙一擺手,那態度如同打發一個下屬。
天色漸漸黑了,幾個在四處遊蕩的屬下從黑暗中鑽進來,“陸哥,我們回來了。”
“好了,大家都睡吧,明天還有事情呢,對了小七,明天你帶幾個兄弟去津門一趟,大哥給我們的東西都在津門的海上停著呢。”
“知道了,”一個看樣子年歲不大的青年應道。
第七天,李輝傳來訊息,對李輝救下的徐正明要堅決保護,安全的將他送回掘港,同時要求觀察營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將范文程殺掉,最好的辦法是綁架回掘港,由千千萬萬百姓來審判他
“終於來活了”陸謙將從津門取來的武器裝備全部開啟,命令手下放鴿子招人,不到三天,就有活動在附近的四十餘人前來報到,陸謙和他們講了這次偷襲的方案,下令他們進行準備,晚上就動手。
徐正明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子還真是觀察營的頭子啊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遊擊將軍,奇蹟
夜漸漸深了,茶棚酒肆也開始上板打烊了,只有幾個乞丐蹲在窗臺下,身邊放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布袋。
“第一隊防守正門,第二隊和第三隊防守連個小門,其他人隨我翻牆進去,得手之後以鷓鴣哨為訊號,聽明白沒有?”
“明白”大家齊齊點頭,分散開來執行各自的行動。
陸謙從布袋中拿出一支鐵鉤子,上面牽著一條長長的羊毛繩,他晃了幾下將鉤子扣上磚牆,之後快速爬上去,手下也一個接一個的爬上牆頭,跳進院子裡。
院子裡燈火通明,外面雖然是春寒料峭,屋子裡卻是暖意融融,范文程正陪著攝政王多爾袞觀看進京的徽班唱戲,曲目選得也別有深意:岳母刺字。
范文程越看臉越紅,身為一個出類拔萃的漢奸,他已經是天下唾罵的物件,現在又給我演這個,真是指著和尚罵禿子,可惡
“一定是哪個滿漢官員故意給我使絆子。”范文程這般想到。
“範卿家,這刺字的岳母真是深明大義啊”多爾袞含笑說道,“不知靈令堂可曾在先生背上刺上四個字呢?”
“微臣心中只有四個字‘效忠大清’只要老朽還能走得動路,就要為大清多幹一天”范文程緊打馬蹄袖,單膝跪倒,“老臣對大清的忠心可鑑日月”
“日月,不就是明麼?”多爾袞哈哈大笑,“原來範先生一直心懷故明,所以才會有此言語。”
“攝政王明鑑老臣一生為大清鞠躬盡瘁”范文程的臉都綠了,這多爾袞最是多疑,自己不小心把日月都說了出來,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今天這關還真難過。
“先生請起吧”多爾袞看到范文程像狗一樣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