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到老子頭上了!”一個把總看著衝到前面的鋒銳營,大聲罵道。
“噤聲!”周能強支著身子,聲音裡卻疲憊不堪,“他們是主力,理當如此。”
鋒銳營一路狂奔,終於追上正在拼命逃跑的滿清士兵,不由分說掄刀便砍,瞬間就有三十多滿清士兵倒地慘死,而王承化並不滿意,按照他的意思,要把這股敵人全部吞掉才算真正的勝利。
現在帶隊的滿清將領非常鬱悶,他不知道為什麼城裡要鳴金收兵,完全可以將對面的叛逆一鼓擊滅,該死的官僚!
祖澤遠也很鬱悶的看著西北方的大火,他開始懷疑塘報是否正確,敵人究竟從哪裡來的,怎麼這麼多?
西北方的大火,正是高元華的傑作。
李輝發現石門營走入圈套之後,急忙命令水師出戰,向敵人駐守的揚中城發動進攻,目的是圍魏救趙,聲東擊西,減輕兩支部隊的壓力,同時下令全軍皆出,向敵人發動人海衝鋒。
高元華得到命令後,率領五十餘艘戰艦向揚中島的西北方向移動,到達指定位置之後,船上的主炮副炮側舷炮全部開啟,對著敵人的城牆就是一通猛轟。
祖澤遠看到這些巨型大船,心中驚恐,急忙下令士兵撤回,沒想到這一撤反倒成了大潰退,士兵們如風吹散沙般四處逃命,被人追得跳了江。
祖澤遠真想一馬當先的衝出去,和敵人真刀真槍的幹上一仗,但是眼前的局勢似乎並不允許他如此魯莽從事。所有人只被命令原地固守,不準出城迎戰。
“將軍,再不出城救援,老六和老七就都死掉了!”一個副將焦急地喊道。
“你們出去,也是個死!”祖澤遠看著江面上停泊的連到天邊的船舶,忽然覺得這場仗似乎真的不太好打。
也許會是一場血戰。
高元華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幫助祖澤遠拆城牆,炮聲雖不如剛才那般密集,但是勝在持續不斷,每炮落下,必有城牆倒塌。
士兵們井然有序的進行填裝,發炮等工作,眼看得揚中城的牆一塊塊的被炮火扒下來,高元華很有一種成就感。
要是一腳踹倒就沒意思了,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把它吃掉,這樣才會體會到征服的快樂。
“大人,馬上向鎮江求援吧!咱們怕是頂不住了!”一個千總大聲哀求道。
“這幾個鼠輩就把你嚇成這個德行!虧你還是跟隨我父多年的驍果!”祖澤遠驢脾氣上來,大聲呵斥,“緊閉城門,守好自己的崗位,敵人一旦攻城,咱們馬上還擊!”
“西北面的城牆”
“不要去管他!賊人是不會在那裡登岸的!”祖澤遠說道。他手中的金腰刀閃爍著明燦燦的光彩,如同一頭咆哮的猛虎。
鋒銳營已經追擊到最前面,將那支滿清步兵隊全部解決,死人排成一條長長的線,顯示鋒銳營追擊的路線。
“累死我了!”王承化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將眼前一個正在倒地哀號的傷病砍死,“兄弟們都歇一歇!夠累的。由誰負傷了馬上送回去醫治,不要耽擱!俘虜都抓起來,捆上!”
四十幾個傷兵由兄弟們或抬或扶向江面趕去,陣亡了的二十三名士兵也都整齊的擺在地上,大家看著這些屍體,一刻鐘前大家還是並肩作戰的兄弟,現在卻陰陽兩隔。悲從中來,默默地抬起屍首,向江邊停靠的大船走去。
雷通也將那支兩千餘人的部隊全部包圓,他不像王承化那樣仁慈,或者說,潛龍營手下從無俘虜。
雷通的理論是,留下一個俘虜,就要多死一個兄弟,我不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敵人而喪失一個兄弟,所以他作戰的思想就是全部殺光,從大象到螞蟻,一個不留。
戰場上餘火尚未燃盡,到處都是死人,三月的田地,麥苗還沒長高,現在全部被踐踏,估計今年的收成是沒戲了。
雷通也坐在地上,瞎子以及十八羅漢等人正在將江陰民團組織起來,經過了真槍實彈的戰鬥過後,這些民團也認識到戰爭的殘酷,有些意志薄弱的正扶著小樹嘔吐,大多數呆若木雞的看著地上的死人,腦子裡嗡嗡作響,慶幸自己還幸福的活著。
炮聲漸漸停止了,高元華的船隊也撤回揚中島的南端,和李輝會合。祖澤遠英俊的臉上披上了一層霜,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屬下轉勝為敗,親眼看著和自己交情莫逆的兄弟慘死沙場,他親眼看到揚中城的城牆被人用巨炮肆無忌憚的狂轟濫炸,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咬咬舌頭,嘴角滲出一絲血,“叛逆,我祖澤遠和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