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看看那傷兵,眼角下
上還插著一支箭,眼見是救不活了。這種箭我見過,不甚精緻的木杆箭,那很特
別的箭頭是遼東粟末部女真人用的,以前聽安祿山說過白山黑水間的生活的女真
人是一等一的好獵手。從靈武來的路上我就被一個女真人偷襲過,如果他當時用
箭射我,可能我已經死了。
‘獨孤大人,今天晚上已經有四個弟兄被這種暗箭射殺了。’從那名士兵看
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對我的希望。
‘都是在哪裡中的箭?’
‘西北一帶。’
天亮後,我從城上下來了,準確的說是被人抬下來的。我的確遇到了一個高
超的對手,一夜的對峙,直到天亮。我們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他媽的,誰能想
到敵人連夜在地上挖了洞,用幾具死屍的雜草做掩護,就在那裡狙擊我們城上的
人。早上若不是死屍上的蒼蠅被驚暴露了他,我還是不能發現。不過我也晚了,
不知他死了沒有。我想我是快要死了。這一箭射中了我的側頸,我的血就像我的
箭一樣直直地噴射出去。
看著身旁的人手忙腳亂地為我止血,我不禁有些感動。這個部位受傷是止不
住血的。我漸漸地感到身體冷了下來,就在那將要跨入另一個世界的一剎那,我
的血不流了。崑崙奴摩洛教過我的運氣方法自覺地使了出來,其實,我已經昏迷
了。
*** *** *** ***
看著自己的小妾為另一個男人哭得死去活來,沒有哪一個男人會感到舒服。
作為一個城中主帥張巡當然不希望獨孤難就這麼死去。可作為一個男人,綠帽加
頂的感覺又足以讓他殺了獨孤難。
張巡當然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這幾月來大唐的存亡實際上已經壓在了他的
身上。
看著靜靜地昏迷之中的獨孤難,張巡也不得不配服他,那麼重的傷居然沒有
死。頸部的傷,血說不流就不流了。
大夫轉身對張巡說:‘張帥,獨孤校尉失血太多,在這睢陽城裡恐怕是活不
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你剛才不是還說他的血不流了,定是上天不讓他死嗎?’燕
秋哭著問道。
‘他這麼重的傷,需好好滋補,可是城中糧食已盡,他是活不下去的,與其
浪’
張巡打斷道:‘不要說了,能找到的好東西先給他進食,過幾日再說吧。’
南霽雲說道:‘那就只有殺馬了,先把瘦弱的馬殺了,只留幾隻好的以防不
測。’
大夫搖搖頭道:‘除了中軍的幾匹好馬外,將士們的馬早就被吃了。’
南霽雲道:‘那就再殺,把獨孤兄的那匹殺了吧,雖說是好馬,可是現今是
守城,況且主人將死’
‘都不要說了,你們先退下吧,這事我自有計較。’
等別人都走後,張巡對著燕秋說:‘你真的決定了嗎?’
燕秋對著張巡深深拜倒:‘老爺,燕秋對不住你,願來世再世為奴為婢報答
老爺了,只求設法讓他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