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部分(3 / 4)

開個玩笑逗我丈夫。沈掌櫃向我預訂了一套繡花絹帕,準備新年送給他的侍妾。這事我不曾告訴丈夫,只想等年底結賬後拿到工錢,出乎意外讓丈夫高興高興。——今天傍晚,我在趕繡最後一方絹帕時,我丈夫回家來正巧碰上。他見絹帕上繡著一個‘沈’字,心中大疑,問我何故。我笑答是送給沈掌櫃的,叵耐他信以為真,氣咻咻去廚房抽了一柄菜刀便叫嚷道要將我和沈掌櫃一併殺了。我嚇得逃出門去,想在西門裡我姐姐家暫避一宵,不料姐姐出門了,沒奈何只得又轉回家中。誰知我丈夫已不知去向,屋裡滿地是血想必是沈掌櫃按約來我家取貨時,被我丈夫不分青紅皂白一刀殺了,都怪我沒早一步說明真情,戲言成禍。如今做出了人命,我丈夫再有個山高水低,叫我孃兒倆如何活?”說著止不住淚如雨下。

狄公好言安慰了一番,說:“王張氏,我們先回家去吧。此事既然已鬧大,悔恨莫及,只得從容留之,由官府依律處斷。”

狄公、張氏,慢慢走下西門城樓。

回到王家。狄公命衙役將張氏引到樓上劉裁縫家暫歇,他便與兩衙役躲過一邊,耐心等候王麼哥回來。樓上仍是猜拳行令,鬨鬧一片。

突然門開了,一個寬肩闊背的漢子闖進屋來。衙役左右一躍而上將他押了,套上鎖鏈,按倒在狄公面前。一個紙包從他的衣袖裡掉了下來,白麵灑了一地。

一名衙役從地上捧起那推散包的白麵。

“老爺,這白麵潑灑了一地,汙髒不堪,不能吃了。”

狄公發現那大漢的右手手指上果然有血跡。

“王麼哥,你手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王麼哥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的右手手指,又看了看地上的血,不由大驚,嘴唇動了動,沒吐出一個字來。半晌,他忽然仰起臉來焦急地問道:“我的妻子在哪裡?她她莫非出了什麼事?”

狄公冷冷道:“此刻是本官問你!快與我從實招來!這屋裡這麼多血是怎麼回事?”

“我的妻子在哪裡?”王麼哥大夢初醒,瘋狂地跳了起來。衙役迎頭給了他一棍。他搖了搖頭,只覺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又撲通跪倒:“我的妻——難道她?哦!我的寶生——我的兒子在哪裡?”他一對眼睛閃出近乎恐怖的光芒。

狄公緩和了口氣,問道:“王麼哥,今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今夜?”王麼哥猶豫起來。

衙役又是一棍,吼道:一老爺問話,快快回答!”

王麼哥忍住疼痛,皺了皺眉頭,低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血,囁嚅道:“今夜,小人回家來時路上遇見米鋪的一個小夥計,他說他親見沈掌櫃下午來過我家。小人回得家來一看,鍋灶是冷的,年夜飯都沒有準備上,只見賤妻還坐在床頭翻弄一方絹帕。我見那絹帕上繡著個‘沈’字,心中明白七分。肚子本來餓得發慌,又撞上這心病,一時怒起便去廚下抽出一柄萊刀,心想先殺了這淫婦再去找那姓沈的算賬。賤妻見我手拿菜刀,嚇得拔腿逃出門去。我想先不忙收拾她,怕她插翅飛了不成?我掄起菜刀便待趕去沈掌櫃質鋪,轉念一想,又順手從床上抓起那方絹帕,拿著了這證驗,好教姓沈的死得明白。誰知那絹帕上一枚針扎得我指尖出血。——原來那方絹帕上的花邊尚未繡完。

“這時我記憶起賤妻一向為富戶人家做繡花針黹,藉以添補家用。莫非這絹帕正是為沈掌櫃接的生意。早幾日見床頭邊一疊絹帕,也都像是別人訂的貨。小人這才略有所悟,怕是錯疑了賤妻。我急忙趕到西門裡她姐姐家,見反鎖了門。又匆匆趕到沈掌櫃質鋪問究竟。沈掌櫃一見我去,便堆起一臉笑,遞過兩貫銅錢與我,說是他向賤妻訂的十方花絹帕,今天下午他去我家取了九方,尚有一方未繡完。他的侍妾見了絹帕十分高興,說少一方也不性急著要,今夜又是除夕,故及早先奉上兩貫銅錢的工酬。小人接過銅錢,乃知道冤屈了賤妻,便匆匆趕到米鋪買了這一包白麵,準備回家包餃子吃。又後悔適才魯莽,使賤妻受了驚嚇,心中很是不安,便又去買了一朵小簪花,回家向賤妻賠罪,與她戴了,也好高興。小人這話句句是實,望老爺鑑察。眼下只不知賤妻在”

衙役聽得火起,口中大聲罵道:“俐牙伶齒的,說得倒是巧好。殺死了人,這滿地是血,還想狡辯?眼見這沈掌櫃的屍身都已掩埋,還來老爺面前花言巧語矇混!”正待掄起棍棒狠狠打去。狄公搖頭止住了衙役,又捋了捋頦下那又黑又長的大鬍子,頻頻點頭。“王麼哥,你將那買的小簪花與我看看。”

王麼哥從懷中將出一支紫紅色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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