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打電話給我,說來新案子了,在此之前的十一個案子裡,有十個我們解決起來都算是非常順利的,所以正因為前邊的順暢導致我們漸漸開始對後邊即將而至的新案子並沒有太多的期許,甚至開始覺得有些無聊。至少作為我來說是這樣,從最早的時候胡宗仁告訴我案子情況後我的緊張和提心吊膽,到現在想開了不過就是這麼點事,這個思想的轉變其實我們都知道是很消極的,但是我們卻無法控制。
胡宗仁在電話裡告訴了我這個單位的規模和性質,這次找我們的就是這個工地的負責人,也算是這個集團的一個副總。因為機場附近一帶的土地建設質量相比之下會有更多的約束,例如不能過多去搞裝飾工程,那是為了防止飛機在填上分不清哪裡的燈光才是跑道,例如又不能修建超過多少層樓的房子,那是為了防止飛機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撞上樓房等,總之規矩很多,所以招標單位和地產商之間的合作關係就更顯得無間了,地產商希望拿下後多掙點錢,招標單位則需要找到一個可以被自己牢牢控制的地產商,如此一來,雙方都有利可賺。
胡宗仁告訴我,那個在建的工地現在還只是剷平了地面剛剛落好了地基,現在卻發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搞得工人們說工地上有妖怪,大家都不肯上工了。我問胡宗仁,這妖怪的事情怎麼會找到你了,你會抓妖啊?胡宗仁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著說,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你也知道,這些工人大多都是農民工,本來文化程度就普遍偏低,遇到點想不明白的事總喜歡東拉西扯的聯想,這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
我嘲笑胡宗仁說,你別這樣說人家,說得好像你我問話多高似的,我雖然高中都沒念完,你比我多唸了幾年,不照樣是個大學落榜生嗎。胡宗仁被我嗆到了就趕緊打個哈哈轉移了話題,他說總之啊,這件事情對方的老總說電話裡說不清楚,因為像他們這種地產商,為了防止對當地領導有賄賂行為,說不定都是被監聽了的。我冷笑一聲說,那他媽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再說了,蒼蠅都不叮沒縫的雞蛋呢,不好好管住自己的人,卻去管生意人,真他媽可笑。
胡宗仁說,這就不是咱們這種寡民該操心的事兒了,總之呢,人家說明天下午兩點半派車來接我們,你在那之前能趕到我家裡來嗎?我說那工地按位置來說可是離我更近呀為什麼要我去你那兒?胡宗仁咳嗽了兩聲說,誰讓人家找的是我呢
第二天吃完午飯後,我就動身去了胡宗仁家裡。由於對方承諾了派車來接送,我也就斥巨資20元打了個車去胡宗仁那兒,心想反正如果我自己開車去的話,這油費還不止20塊呢,這麼一想我就釋懷了很多。
兩點半還沒到的時候,胡宗仁接到一個電話,掛上後他跟我說對方已經提前到了,咱們這就下樓去吧。說完他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我一起出了門。臨出門之前付韻妮站在樓道口對胡宗仁說完事早點回來,記得打電話報平安。胡宗仁一副不耐煩的說知道了怎麼那麼囉嗦,其實我知道他心裡是很爽的。我和胡宗仁雖然都是大男人,但是我們的女人都會用不同的方式在我們每每出門之前給我們叮嚀提醒,這讓我們非常欣慰。
開車的司機是一個留著金正恩司令那種髮型的三十多歲的瘦男人,一路上對我們非常熱情,由於我和胡宗仁都不知道這趟前往,主要是要對付什麼東西,當我們嘗試著從這個司機口中套點話出來的時候,他卻開始吞吞吐吐三緘其口了,作為老總的司機,他應該是除了老總夫人之外最熟悉老總生活的人,既然他這麼遮遮掩掩的,這就表示領導特別囑咐過他不要跟我們胡亂說話,同時也表明這趟的事情估計沒那麼簡單。直到這個時候,我和胡宗仁才暗暗戒備了起來。
到了工地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三點一刻,當車開進工地大門,我看到周圍有不少正在休息的工人,或戴著安全帽,或端著茶杯,或正叉著腰抽菸,但他們都用那種注視的目光看著我們的車。這無疑會讓我有些不安,胡宗仁就比較大條了,他下車後竟然還朝著那群工人們揮了揮手,一副粉絲們久等了的感覺。司機停好車後就一路很恭敬地指引著我們往辦公室裡走,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明顯比送我們來的路上凝重了很多。我和胡宗仁一言不發的跟著他走到板房區,其中有一棟二樓的陽臺上有一口衛星接收器的鍋蓋,房頂上還插了國旗和這個企業的旗幟,而這一路上我們都是在周圍工人注視的目光下走來的。
司機帶著我們走上那棟有鍋蓋有國旗的樓二樓,然後在其中一間房間門口敲門說,楊總,人給你帶來了。胡宗仁笑著輕聲對我說,我靠,好大的架勢啊,黑社會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