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輕輕地羞澀地笑了一下,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救命啊!
“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天晚上你在樹上喊出他的名字。”“謝謝你,凱撒!”我想,之後便順著他的話茬說下去。“是的,我想就是那個時候。在此之前,說實話,我也說不清對他是什麼樣的感覺,如果我真的喜歡他也只能讓事情變得更糟。可,那一刻,在樹上的那一刻,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我說。
“那,你說這是什麼樣的變化呢?”凱撒接著問。
“也許我感覺第一次有機會和他在一起。”我說。我看到攝像機後面的黑密斯輕輕舒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說對了。凱撒很感動,他拿出一塊手絹拭去眼淚。皮塔的前額靠在我的太陽穴上,他問:“你現在已擁有了我,你準備怎麼樣對我呢?”
我扭過頭看著他,“把你藏在一個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的地方”。當他吻我時,屋子裡的人發出感傷的嘆息。
從這裡,凱撒很自然地將話題帶到我們在競技場的冒險經歷,如何被燒傷、如何被蜂蜇傷,以及所受到的其他傷害。但在說到野狗之前,我都始終謹記自己正坐在攝像機前。當凱撒問皮塔他的“新腿”怎麼樣時,我卻控制不住了。
“新腿?”我說。我不自覺地伸手撩起皮塔的褲管。“噢,不。”我輕聲說道,他的腿已經換上了一個金屬和塑膠做成的假肢。
“沒人跟你說嗎?”凱撒用柔和的聲調問。我搖搖頭。“我還沒機會告訴她。”皮塔說著,輕輕聳了下肩。“這是我的錯,都怨我用了止血帶。”我說。
“是啊,正因為有你的錯,我還活著。”皮塔說。
“他說得對,”凱撒說,“沒有止血帶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我想確實如此,可我還是感到不安,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但全國的人都在看我,所以我把臉埋在皮塔的襯衣裡,他們花了一兩分鐘才把我勸好。還是把臉埋在皮塔的襯衫裡好,這樣就沒人能看見我了。當我稍微鎮靜些的時候,凱撒沒有再問我問題,只是讓我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直到最後他問起漿果的問題。
“凱特尼斯,我知道你現在情緒有些激動,可我還是要問你。當你把漿果拿出來的那一刻,你在想什麼?嗯?,,他問。
一時間,我無法馬上做出回答,我想盡量理清自己紛亂的頭緒。就這個問題,似乎只有長長的、富有戲劇性的講演才能完整地做出回答,可我囁嚅著,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說不清,我只是不能忍受失去他。”
“皮塔,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凱撒問。“不,這是我們共同的想法。”他說。凱撒示意結束,節目到此為止。大家有哭的,有笑的,有與我們擁抱的。我心裡仍覺得惴惴不安。我輕聲問黑密斯:“可以嗎?”
“太完美了。”他回答。
我回房間收拾東西,發現除了馬奇給我的嘲笑鳥胸針,也沒什麼可拿的了。不知什麼人在比賽結束後,把它放在我的房間。他們驅車帶我們穿過市區,車窗有黑色的鍍膜。火車在等著我們。我們幾乎沒有時間跟西納和波西婭道別。不過幾個月後,我們會在各區進行勝利者歡慶活動時,再次見到他們。凱匹特正是用這種方法告訴人們,飢餓遊戲並沒有完全結束,我們會被贈與各種無用的紀念物,人們也會假裝他們愛我們。列車開始啟動,很快我們又將進入黑暗的隧道。從隧道里出來後,我深深地舒了口氣,這是自收穫節儀式以來我第一次自由地呼吸。艾菲將陪伴我們回到十二區,當然了,還有黑密斯。我們吃了頓大餐,之後安靜地在電視機前觀看採訪錄影。隨著凱匹特的漸漸遠去,我開始想起家裡的一切,想起波麗姆、媽媽和蓋爾。我找了個藉口,換掉了衣服,穿上普通的衣褲。當我仔細徹底地洗掉臉上的化妝品,把頭髮梳成原來的辮子時,我又變成了原來的我——凱特尼斯·伊夫迪恩,那個住在“夾縫地帶”、在林中打獵、在黑市交易的姑娘。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細細憶起自己是誰,又不是誰。當我再次回到他們中間時,皮塔搭在我肩上的臂膀顯得那麼陌生。列車停下來加油,我們可以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看管著我們了。皮塔和我手拉著手沿著軌道往前走,我們獨處時,我卻無話可說了。他停下來為我摘了一抱野花,把它捧給我,我極力顯出高興的樣子,因為他不知道這粉白色的野花是野洋蔥的花朵,而這些花只能讓我想起和蓋爾一起摘野花的時光。
蓋爾,只有幾個小時就要見到蓋爾了,我的內心翻滾著。可為什麼?我想不明白,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