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聽這個——‘我進門的時候,看了下手錶,後來又跟客廳裡的掛鐘對了一下時間,當時是晚上10點20分。如我所料,客廳裡一個人都沒有,我看見盥洗室的門開了一半,裡面燈亮著,李繼文衣衫整齊地坐在馬桶上,好像在打瞌睡’——還有,再聽聽這段——‘外面的路燈壞了,從盥洗室窗外翻出來時,我藉著窗子裡的燈光看了下手錶,正好是10點半。我知道那時候,強薇應該已經睡了,她今天喝了酒,她酒量不好,一旦喝了酒,就會一睡到天亮,我希望她醒來的時候,屍體已經被發現了。’”杜森停了下來,他微笑地看著眼前這個臉色發白的美麗女孩,說道,“這是陳奇的口供。他在10點20分左右進入你家的,10點半收工離開。可是,你卻說10點20分時你在客廳裡。你不可能沒碰到他吧?”
她愣在了。
“請你解釋一下。”杜森道。
“我”
“他行兇的時候你在幹什麼?難道你眼睜睜看著他把筷子插進了李繼文的嘴?還是”
“不!”她嚷了一句,可磨蹭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開口說道:“也許,也許是我記錯了,不,不是那個時間。不是10點20分。”
“那麼,10點20分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我,我那天,真的喝了點酒,”她盯著他的桌子,眼神呆滯,“我覺得頭暈,所以,吃完飯,我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杜森笑了笑,又從眼前的一堆案卷裡抽出一張紙來。
“聽聽這個——‘整個晚上我只喝了一口酒,我不喜歡喝酒,因為我怕喝醉,在這個家裡生活,我得時時刻刻保持清醒。那天晚飯後,我休息了十分鐘就出門去找阿奇了。我有他家的鑰匙,我先到,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聽咖啡,我知道他肯定是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了。’——等等,還有——‘我的房門被反鎖很可能是我媽乾的,她當然不是為了保護我,她是害怕李繼文來找我。因為那天進廁所前,李繼文對我說,他有事要跟我談。他找我不會有什麼好事,但我又不想在結婚前跟他把關係搞得太僵,既不能順從他,也不能對他又踢又罵,就只能躲了。他一走進廁所,我就打定主意晚上要躲出去。我沒喝酒,精神很好。在這個家我得時刻保持清醒,所以我幾乎從來不喝酒。’”杜森讀完了,他微笑著注視著她,說道:“這是在兩次訊問時,你自己對警方說的。你有什麼看法?”
她木然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沒喝酒,因為在那個家裡,你得時刻保持清醒。”杜森提醒道。
隔了會兒,她終於低下了頭。“對不起,我是沒喝酒”
“你很清醒?”
“是的。”
“在10點20分,他進入你家時,你在哪裡?”
“我,我在自己的房間。”她神情焦灼,聲音發抖
“你在聽音樂嗎?”
“沒有。”
“你也不可能在打電話,你剛剛說你的手機沒電了,而你家的電話你母親凌素芬在打,你的四周很安靜,你又沒喝酒,頭腦很清醒,既然是這樣”杜森的聲音驟然變得嚴厲起來,“你怎麼會聽不見有人在反鎖你房間的房門?如果你聽見了,你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
“我說過了,也許,也許是我媽鎖的”
“你媽把你的房門反鎖,你也該有個反應!為什麼陳奇會認為你喝醉酒在睡覺?為什麼?”杜森盯著她,她卻不敢正視他的臉。
“你當時不在屋子裡,對嗎?”杜森冷靜地問道。
她抬頭望著他,慢慢的,她的眼圈紅了。
“對不起,我”她隔了好久才說,“是的,我沒在屋子裡。我媽一回自己的房間,我就走了。我想去找他。”
“電話是怎麼回事?”
“我在巷子口碰見思慧,她跟我說,她打她媽媽的手機打不通,她們家沒固定電話。我們猜可能是她們兩個在通話,後來事後思慧問過她媽媽,她媽媽承認了,還說我媽想帶蛋糕給她。”
“鍾思慧為什麼會在巷口?”
“她要找方智聞談點事。我們聊了幾句就分開了。”
“當時是幾點?”
“十點25分左右,好像是這個時間。”她瞄了他一眼,說道,“因為思慧不斷在看錶,她跟方智聞約好10點15分見面,但他遲到了。”
“巷口是哪裡?”
“就是我們小區外面的那條巷子,叫月牙巷。他們約在那裡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