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雖是形勢使然,然吾亦當節儉,勿為他人所議。”
“王爺深明大義,下官自會安排妥當。”張煌言見魯王露出疲態,便起身告辭,由世子朱桓代他將張煌言送出。
講武堂抓武將,書院出文官,雖然沒開科舉。但這些文武學生多半會把岷世子視為君師。將來呀,搞不好將來便會出一批希圖從龍倖進,助岷世子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
朱以海歪在椅中,輕輕撫著額頭。承平時講嫡庶,戰亂時論功績。永曆膽小懦弱,非是治亂之君。岷世子應時而起。若能中興大明,這皇帝之位倒也是實至名歸。反正自己的身體、才能、勢力都已經不適合興王圖霸,便做個閒散王爺,也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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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心壯志或者耐心鬥志被消磨,是因為在挫敗中有了自知之明,或者屢屢在出乎意料的局勢下感到無力。魯王朱以海屬於前者,吳三桂則屬於後面一種。
東南大敗的訊息傳來,吳三桂還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管勝敗,朝廷該把精力轉到西南了吧?只要錢糧源源而來。再調外省援兵助戰,等到雨季結束,未嘗不能積聚起反攻作戰的力量。
但接連而至的卻不是令人感到鼓舞的好訊息,反倒使滇省清軍陷入到進退維谷的不利境地。
“水西土蠻作叛,貴州只有四鎮兵力,能調動者最多不過三鎮;川西雅州(現雅安)郝承裔降而復叛,川陝總督李國英已親率兵馬前往嘉定(現樂山)相機進剿。如此,四川能抽調合擊水西之軍。只餘四川總兵吳之茂之四千餘人馬。”方光琛介紹著情況,停頓了一下。不無憂慮地說道:“如此兵力,恐不足以平定水西,保黔省之安寧。”
吳三桂皺著眉頭嘆了口氣,他現在感覺越來越頭痛,越來越無計可施,就象一頭被牽著鼻子的驢。破路、深壕、堡壘、地雷、襲擾等戰術已經使滇省清軍被捆住了手腳。現在後方又出了叛亂。而且他想到的,能夠施展的手段都被提前化解,敵人彷彿鑽進了他的腦袋。
廣西清軍被牽制,四川清軍被調動,湖廣也嚷嚷著夔東賊的猖狂。滇省清軍竟然只能是孤軍奮戰。
“有官員上書朝廷,欲重整旗鼓,在東南再戰鄭氏,以確保江南財賦之地。”吳三桂低沉地開口說道:“而云南宜先守禦,滇省旗兵,請以一半暫駐,一半撤至湖南,相機接應,如此可省軍需數十萬。滇逆未靖,竟有如此蠢言,全不瞭解西南戰局,真真令人忿恨。”
吳應熊在京裡,訊息極為靈通,轉來的是浙江道監察御史季振宜的奏摺所述。其中還有“守禦專任平西一藩(指三桂),若兵力不敷,可調廣西將軍孫延齡部移駐貴州”等語。
把滿洲八旗兵撤到湖南,其意是減輕雲南的糧餉負擔,也減輕朝廷的財政壓力,但顯然並不完全瞭解滇省和廣西的形勢。而且,這其中滇省八旗兵也在朝中偷偷運動,想把爛攤子扔給吳三桂,他們好撤出瘴癘叢生、水土不習的南蠻之地。
國內經歷了長時間的大規模戰爭,國內經濟遭到了嚴重破壞,清廷財政處於十分困難的境地。可謂是入不敷出,順治十七年,國庫缺餉額超過四百萬兩。
清廷困難如此,雲貴兩省在長期戰亂之後,更是難以就地籌措糧餉。按照浙江道監察御史季振宜奏摺上所說:“滇省四周邊險,而中間百蠻錯處。四境封閉,雖與黔、蜀、桂為鄰,卻水不通舟,山不通車,與鄰省從無告糴鄰封,藉資商販之事。其間糧餉更番往來,經歷數省,供億夫船糧糗,所費不貲,其不獨雲南困,而數省俱困矣。”
而貴州全省也同樣困難。所謂“地無三尺平”,以山地居多,可耕地甚少。貴州巡撫羅繪錦便上疏報告:“黔省以新造之地,哀鴻初集,田多荒廢,糧無由辦。”
事實上也是如此,滇省清軍所需的糧米基本上都從外省運進,千里往返,路途遙遠,耗費糜多。不僅常常不能滿足雲貴兩省的實際需求,而且往往不能及時運到。
“王爺,朝廷不是要派學士麻勒吉、石圖來滇嗎?介時與其密籌,必能讓朝廷否決此等建議和意見。”方光琛說道:“況且水西叛亂,王爺已上奏言明厲害,朝廷很快便有相關旨意,王爺亦不必過於憂慮。”
“只恐晚矣!水西之叛甚為蹊蹺,吾猜測與偽留守有關。既是謀定而動,則必有後著啊!”吳三桂嘆了口氣,沒辦法,若是隻有他一軍在滇,還勉強可用軍事緊急為藉口,速加征剿,但有八旗兵在,可就沒那如意了。征伐之令出自天子,有人監督著,他便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