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馬,都在不停的嚎叫著,翻滾著嘶吼著,叫喊著。
在這種時候,第一時間死去的人,反而是最幸運的了。
“太慘了。”集鼎孳遠沒有眼前這個武官放鬆,看著如廝情形,忍不住又是喃喃自語起來。
今天的經歷,大約是他三十來年的人生經歷中想也沒有想過的。
書本上寫的那些戰事,文人墨客談論起來時,倒也是頭頭是道。
什麼明賞罰,嚴軍律,重訓練,共甘苦。
似乎就是這樣,就能手握強軍,脾猊萬分,成為一時名將。
老實說,文人墨客們不這麼想的,也是極少。畢竟明朝在中後期後就有一個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經驗,那就是文官領軍。
唐之前,文武的界限根本不分明,或是說沒有。
那時是真正的“出將入相。”
邊將乾的好,就到中樞來當宰相。宰相也可以隨時出外當節度使或是某個重要軍州的軍馬總管。
當時的武將,很少有目不識丁的,而文官,也一樣能騎烈馬,挎強弓,射醜虜。
明朝卻是以文制武,文武界限分明,但又以文壓武。所以文人進士出身的官員,讀幾本兵書,也是題中應有之意。但龔鼎孳絕沒有想過,哪怕就是想象之中,也是不曾想過世間有如此慘烈的景像,而每一個士兵,為了戰勝強敵,又是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做出了什麼樣的努力和犧牲!
上百門炮,就算口徑不大,但火藥也遠不及後世,所以聲音猶大,煙霧嗆人。每個炮組成員都在這隆冬天氣裡把上身脫的精光,就這樣,還是滿身冒著熱氣。
不少人耳鼓都震破了,在耳眼裡流出鮮血來。
手腳處被燙傷,震裂,那就更是小兒科了。
一時間,這個才華絕高,心志也堅強的文士,眼看著戰場情形,竟然淚流滿面。
孫傳庭的眼中,此時卻正是銀光閃爍!
“白甲,最少有五百以上的白甲!”
對清軍中的白甲兵,孫傳庭也是知之甚深。皇太極的第一次入關,當時的孫傳庭就是和恩師洪承疇一起,統領大軍前往京畿救駕。
秦軍和清軍接觸不多,戰鬥很少,但白甲兵的厲害,卻已經深值於孫傳庭的心中。
清軍的精華,也是盡在這些白甲之中。
清軍全旗男丁都能算是士兵,但白甲兵在以前只有兩三千人,現在也最多是四五千人左右,和驍騎前鋒兩營組成了清軍最可怖的突擊力量。
眼前一戰,清軍重甲騎士近四千人,三大營的勇士就有超過一半,穿著水銀甲,背後揹著火炎邊小旗的白甲兵,數字也是在五百之上。
這些騎兵,狂飆猛進,完全無視網剛明軍恐怖的火器攻擊的表現,在望遠鏡中,孫傳庭看的十分清楚分明,在此時此刻,他當然沒有龔鼎孳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這個統兵多年的文官翹楚,此時額角上分明是冷汗淋漓!
正紅旗的葉臣,麾下兵馬也是極強,是代善一系的主力。
這兩路央軍已經有大半的八旗主力在了,三順王在內的有戰鬥力苒明軍,也在其中。
可不成想,山東方向,清廷也是下了決心,除了阿巴泰自己的部曲之外,還有原本的淮塔所部,加強的博洛和嶽樂等部,這樣一來,清軍和預估的實力相差的就太大了!
也怪不得,山東鎮現在不俗的實力,一戰就潰敗下來!
“太子殿下也有失誤的時候啊”
眼看著白甲兵如潮湧來,孫傳庭的臉上也是靂出一絲苦笑來。
現在的戰場形式,他想補充中央也是來不及了,所有的部隊都分配好了,他手中還有自己的中軍可用,但頂上前去是否有效,也是十分值得存疑的事。
123樓這麼多滿洲八旗的精銃在,補一個營不到的中軍上去,是否有用,十分難講。
對清軍的偵察來說,人數大致知道,但這麼多精銃在,則是絕對無法偵察的事。而自己這邊,對車炮營戰鬥力的預估也是估計的低了,原本以為右翼是最薄弱之處,特別把山東鎮的騎兵和一營兵放在右翼,用來加強右翼迂迴的實力。
結果騎兵和步兵營還沒用上,光是不起眼的車炮營就把近三千méng古騎兵給打跨了。
粗略看來,méng古人的損失是十分慘重,比起中央戰場的清軍前鋒還要慘重的多。
最少有四百騎死亡或是重傷,剩下的已經亂成一鍋粥,在戰場上來回的賓士逃竄,就算已經逃出明軍火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