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鼎孳好歹帶著幾個心腹家人,天兒這麼冷,想必帳篷裡火盆什麼的都生好了火,狼皮褥子也鋪好了,一想到這個,他怎麼可能去看一群男人?
不過就在轉身的一瞬間,他聽到一陣陣鬨鬧笑聲,再看營門附近計程車兵們都在交頭結耳沒來由的,龔鼎孳一陣心煩和光火,睡意一下子就跑的無影無蹤。
“等會兒!”他叫住了那個守備輜重營的隊官,冷然道:“有客至而不迎,已經不恭,本官還是去一下吧。”
“啊?”隊官先是小小的驚詫了一下,然後才橫xiōng一敬禮,大聲答道:“是,末將帶大人前去就是。”
鬨笑聲確實是從車炮營傳過來的。
做為一個純粹過度的產物,車炮營完全是一個比較失敗的試驗品。最少,在朱慈烺眼中是如此。
車身上載的火器普通是明軍在過往百多年裡的產物,包括大量的佛郎機炮,盞口炮等等。最大口徑也不過超過三磅炮的水平,算是一堆大口徑的火銃和小口徑的火炮。
口徑和威力就被朱慈烺給否定了,加上早期鑄炮時工藝不大過關,這些小口徑炮的炮身重量可不小,只能裝在大車上行動。
這其實也就是戚繼光和孫承宗先後大搞特搞的車營,其實只要工藝過關,嚴格把握好質量,大隊的車炮營和步兵騎兵混編也有極為強大的火力輸出不過這些明軍全部都沒有,所以在遼東戰場上車炮營的記錄實在是乏善可陳,這也導致來自後世的朱慈烺對車炮營興趣缺缺,早早就打發他們到山東戰場的原因之一了。
不過秉持著做事就要做完美的風格,這個早產兒一樣的車炮營一樣是花費巨資建出來的。
車身都有減震設施,並且在車輪和前驅系統上都做過改良,這其中最主要的貢獻者不是皇太子,而是那些泰西來客。
因為人力和道路的關係,西方的馬車技術已經遠在中國之上了。中國的南方水網密佈,就算是北方都有大運河和一些支流可以用來運送貨物,南方除了船運就是小規模的人力車為主了,那種可以坐一個人和幾百斤貨物的小型人力推車一直到三百多年以後還是中國南方和少數北方地區的貨運主流工具,這也不能不說是一種極大的悲哀。
至於北方,道路條件不善,人力也很充足,手推車一樣大行其道。再者,北方的商業比較南方遠談不上發達,所以對馬車的需求就更小了。
再加上人員流動並不密切,對人力運輸的需求也小,種種原因,使得中國的馬車事業嚴重受挫,在技術上是遠遠落後了。
現在經過改良的車炮營的馬車在速度上大為提升,只要道路條件不是爛到無法透過的前提下,每天以一百里甚至更高的速度來機動行軍也非難事。再加上正面和兩邊車身都有一定的防護也就是鑲嵌了一些鐵片,對投擲的輕武器和弓箭有相當的防護能力,就是這樣,也是足夠了。
一百三十一輛大車,每車配有不同的輕重火器,全營配有十五萬斤的火藥和大量的子藥,這也是他們需要和輜重營一起機動的重要原因。
引發鬨鬧和笑聲的並不是車炮營本身的武器,現在的平虜軍軍官已經不是當年的普通小武官或是泥tuǐ子了,他們見多識廣,不可能因為幾門盞口炮和佛郎機就這麼失態。
“白文路,你可真是能啊。”
曹慶繞著白文路,上下打量,笑道:“四門炮啊,加上炮組小一百人,就這麼被你拐來啦?錢營管要是知道了,不得一口血噴出來?”
“估mō著現在肯定是知道了。”白文路笑的沒臉沒皮的,向著眾人嘻笑著道:“這一次就派一個炮營上去,抽調的人手和炮組都定下來了,這幾個組急的都快上房,正好我們向北開動,我就把這些小子們給帶出來了。”
張全斌笑了一陣,卻又轉為嚴肅:“sī帶炮組北上,你小子有多少個腦袋可砍?”
這裡全是野戰軍官,在過來參觀的同時,眾人有意是把軍法司的軍官和憲兵們給忽視了。不過就算如此,車炮營和輜重營都會有軍法官存在,就算已經瞞到現在,將來也遲早會暴lù的。
“這麼點小事,就能砍了我腦袋?”
白文路搖頭晃腦的道:“這件事首先看是公罪還是sī罪,公罪減一等,盜竊軍中財物完贓賠補再減一等最多鑄兩級,再被罰銀罷了。”
所謂鑄級,就是三年該升遷的時候,無錯就可升級,但如果被鑄級的話,那就三年資歷白混,鑄兩級,就是浪費了六年。
也就是說,六年之後,白文路這廝最多還是個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