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向仰慕王賁等這些秦軍名將的威名,李良這時雖然發覺秦軍營地中的種種頹喪的敗軍之相,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這讓隨行的副將陳謙極為不滿。
陳謙乃是陳餘的族弟,追隨陳餘和張耳擁立趙歇為趙王,自認功勞雖然比不上陳餘和張耳,但是卻遠遠高過李良這樣的秦軍降將。如今受張耳暗中秘囑監視李良的一切言行。這才無奈屈居李良之下。
這時看到李良躊躇不前,不覺冷冷地悶哼道:“將軍,秦軍剛經歷數次慘敗雖然實力不可小視,但是士氣低落,正是我們再立功勳的時候!”
李良沉吟著看了一眼夜色中依舊一片死寂秦軍營地,冷冷地點頭道:“王賁乃是武成侯王翦之子,自幼追隨王翦平定天下,胸中謀略絕非普通將領可比!”
陳謙不屑地冷笑道:“什麼武成侯,王翦死掉多時了,你還這樣念念不忘。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良聞言,心中一陣大怒。轉身看到後面靜靜而行的眾趙軍士兵,這才竭力將怒火壓制了下去,勉強向身邊的親兵吩咐道:“大家小心前進,秦弩厲害,大家小心提防!”
陳謙看李良竟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更是大怒。不由一勒韁繩,冷冷地喝道:“李良,趙王待你不薄,你不會是又想再次降秦了?”
李良被他這話氣得渾身一顫,厲聲喝道:“陳謙,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李良自歸趙王以來,數次出生入死,若非看在國尉的面上,便治你個以下犯上之罪!”
這時。另外一名郎中將看到兩員主將在陣前如此爭吵,不覺小心地勸道:“兩位將軍,大敵當前,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啊!”
李良聞言心中一凜,急忙回頭向高地上的秦軍陣營望去。卻發覺營地中依舊一片死寂,心中登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是同時,一種非常突兀的不祥的預感卻忽然浮現在心中,揮之不去。
轉眼瞥到陳謙那冷冷的笑容,李良暗暗把心一橫。向跟在身後的那名中郎將低喝道:“趙合。前方必定有王賁的伏兵,我們立刻回師武安。我擔心蒙恬正在繞路向武安趕去!”
他話音未落,便聽陳謙冷笑道:“李良,想不到你果然貪生怕死,趙王還把你敬為上賓!”
李良本是秦軍的高階將領,鉅鹿大戰之時,透過蒯通和徐公的遊說,出於權衡利害,這才隨大流歸附了混亂新興的力量——趙國。
後來,張啟以十萬秦軍大破項羽,趙王為首的復興起來的北方諸侯在這急轉直下的情況下還沒有來得及繼續積蓄力量。好在隨後張啟的作戰重心都在項羽的楚軍方面,藉著秦軍南下攻楚的機會趙王才勉強找到了了喘息的機會。
這時的李良後悔也沒用了,只能老老實實地做了趙王的大將軍,地位上僅次於陳餘的國尉。雖然趙國的形式不容樂觀,但是好在趙王趙歇還算恭謹謙讓,令李良一時難起離去之心。
今天在這種大戰將臨的情況下幾次三番被陳謙這樣的下級頂撞嘲諷,心中的怒氣使他有些微微地失去理智。
看著一臉不屑的陳謙,李良雙眉一挑,冷冷地向身後的副將吩咐道:“趙遷隨我帶一萬人從地勢險要的北坡主攻,陳謙帶領五千人從地勢平緩的南坡佯攻,半個時辰後,無論成敗立刻原路回撤,全速回師武安!”
陳謙這時雖然奉命監視李良,但是終究屬於下級,在這種軍令之下也不敢違拗,只是冷哼一聲,帶著五千人轉身離去。
望著漆黑的夜色,李良暗自苦笑一聲,這樣的結果當真是他不願看到的,若是當真同陳餘交惡,趙王那裡便難混了許多,可是面對陳謙的懷疑,自己若不做辯解,在這一萬五千名將士面前威信掃地,只怕損失的便不是簡單的聲譽了!
只是,眼下強敵就在眼前,已經不容他再做多想,只好低喝一聲,帶頭向黑暗中衝去。
半夜時分,李良帶著一萬騎兵從地形險要的北坡悄悄向籠罩在沉沉夜色中的秦營摸去,這時,雨忽然下得大了起來,密集的雨聲遮擋住了馬蹄的腳步聲,這讓李良總算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冰冷的春雨打在身上,在山風的吹襲下,令人感到一陣陣徹骨的寒意,李良一邊帶頭策馬向前走去,一邊小心地凝神傾聽秦軍的動靜,在一片死寂的夜色中,出去大雨的嘩嘩聲外再也聽不到任何異樣的響動。
李良擦了一把額上那冰冷的雨水,身上的戰甲已經淋得溼透了,分外地沉重,幾乎使他的行動極為不便,視線也大受影響。作為秦將,是極少穿戴重型戰甲的,李良在歸趙後,為了在習慣上融入到趙人中去,這才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