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我請求您的原諒。”
杜旅寧輕描淡寫地說:“話雖然說晚了點,不過,還來得及。”
“從今以後,學生唯老師馬首是瞻!”
看著英姿颯爽的楊慕次,杜旅寧的心情終於多雲轉晴了。“這句話說早了點,不過,我很愛聽。”
當天晚上,郭字瓊與和雅姍被草草埋葬於學校的梅樹底,有關他們的一切資料都被銷燬了,他們從這個世界裡徹底消失了。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海上顛簸,阿初和榮升、麗水總算回到了久別的家鄉上海。榮升這次回家,意義非凡。經過長達數年的孤單歲月,他對於過去曾經擁有的美好愛情做了一個永遠的結束。
因為,他不能再這樣盲目又悽慘的生活下去。由於他感情上的極端自私,他失去了自己慈愛的父親,他沒有盡到一個做兒子的基本義務,沒有給父親養老送終。他自己失去愛人的痛苦遠不如他的母親為他所承受的痛苦的萬分之一。榮升一想到這裡,就恨不得立即插翅飛到母親的身邊,彼此互相安慰,能夠減輕彼此的痛苦和悲哀。
阿初的心境是平和的,他已經預設了命運對自己的安排,無論將來怎樣,他都不會捨棄四太太對自己的關懷和愛護,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家。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家庭,卻能讓自己魂牽夢繞,充滿溫馨回憶的家。
阿初和榮升各有心事,麗水卻是個例外,這次回來,總算沒有辜負姑媽的囑託,將榮升完好無損地找了回來,不覺志得意滿,春光滿面。
他們三人一出港口,就聽到有人喊:“大少爺!大少爺!”,緊接著,一大群記者圍追堵截而來,閃光燈此起彼落,大夥兒扎到一堆,拼命搶鏡頭。
原來,榮家自從收到榮升即將回國的電報後,就派人每天到港口來等,新聞界知道後,也是大動干戈,各家報館都派記者蹲點,就在港口設伏,都想第一個拍到第一張榮家掌門人的尊容。因為三個人都是洋裝打扮,特別搶眼,所以,榮家的司機阿福一眼就把他們逮到了,他激動的大嗓門一吼,驚動了所有的記者,一時間,人歡燈閃,煞是熱鬧。
“榮少爺,請問您這次回國是否將全面接手家族生意?成為新一代的藥業掌門人?”
“請問您當年是為了什麼出國的?您的妻子病故,是否是您離家出走的重要原因?”
“榮少爺?榮少爺,請問跟你同船回國的小姐是否是您的未婚妻?”
“榮少爺,您的健康情況怎麼樣?”
“榮少爺,您在國外是否已經結婚了?”
“您是榮家的小公子吧?您能讓我們拍一張照片嗎?”
“您作為一名醫學博士,放棄國外高薪工作,回到祖國,為國家效力。請問您內心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這位小姐,我們是婦女先鋒雜誌社的,你能接受我們的專訪嗎?”
榮升顯然不適應這種強烈的光的刺激,他在阿初和麗水的掩護下,低著頭往前走,司機阿福早被記者的人潮給擠出去了,急得在人群外直跳腳。
“請大家安靜!安靜!請大家不要擠、不要亂、不要慌。”阿初為了保證榮升和麗水的安全,不得不站出來控制局面了。“我們剛剛回來,腳跟還沒立定,諸位過量的熱情,會把我們再掀回大海去的。”大家笑了。“諸位的問題,我們現在都不方便回答。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風塵僕僕,喘息未定,還沒有去拜見高堂,就在這裡大肆張狂地開記者招待會,與禮不合!各位,各位,辛苦,我們非常感激。等我們回去見了長輩,我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現在,請各位讓一條道路,阿初領情了!領情了!”阿初笑容可掬地給大家作了一個長揖,記者中有人抓拍到這個鏡頭。
突然,一個被裹挾在人群中央的一名女子被一名記者笨重的照相機砸倒,從人群中跌出來,正好摔在阿初和榮升的腳下。
眾人驚呼起來。
阿初急忙蹲下身子,把那女子的頭放平,替她略做檢查。那女子的額頭上滲著血絲,春蔥一樣的手指蒼白無力地伸展開來
榮升彷彿看見一朵美麗的花正在眼前旋落、枯萎。
“我認識這個人。”一名記者指著地上的女子說。“這個人每天都到這裡來等她的姐姐,每天都要等到最後一班船靠岸她才走。”
“她怎麼樣?”榮升問。
“沒什麼,她嚴重貧血,缺乏營養”沒等阿初把話講完,榮升不知哪裡來得力氣,居然一下子把那女子抱了起來,對阿初說:“我送她去醫院,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