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老丁幾乎給整成了光桿司令,最開始支援他的幾個董事紛紛倒戈,因為說白了大家就是圖利益,風險太大的事可沒人願意幹。老丁用盡了一切辦法,眼看回天無力,只好使出最後一招:還有一個重量級的股東沒有表態。不過這個股東雖然重量級,但在老丁公司裡卻只有很小的股份(僅僅只是人情股),是非執行董事老丁撥了電話,詳細把目前的處境說了一遍“現在只有你才能幫我了”
Christy 沉默了半分鐘後說“我幫不了你,你現在能夠做的就是認輸!”
最後一根稻草也飛走了,老丁一下子就垮掉了,只好答應了B 門戶的收購條件。他從感情上講絕對不能接受把公司賣掉的現實。但是不賣掉,自己已經成了孤家寡人,難道還能硬挺下去?資本的力量是這個世界上最現實的東西,沒有人能夠反抗。
賣給B 門戶,其實是一條很好的路,但是老丁當時過於感情用事,竟然拒絕了隨公司一起加入B 門戶,只要求把自己的股份折價變現,再低的價格都要折!打死都不願意去B 門戶上班於是1 個月後,他娃又變成了手握幾千萬的自由人了。下一步怎麼辦?我們不知道他娃當時是怎麼想的,他在很短的時間就決定不“創業”了,回老本行,玩投資!
玩什麼投資?他竟然又做出了一步匪夷所思的舉動:玩OTCBB。在2002年,中國出現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地下”公司,說白了就是中介公司,專門包裝中國的小型公司去美國OTCBB (Nasdaq的場外市場)上市。OTCBB 的規矩沒有Nasdaq那麼多,按中國人的理解就是“半規範”的,或者也可以理解為“一級半”交易市場,上去的難度小於Nasdaq,當然更遠遠小於NYSE。 這些中介公司完全是魚龍混雜,亂七八糟什麼來路的都有,甚至玩詐騙的都一大堆。騙錢的主要方式是先編造出一個上OTCBB 的“可能”機會,然後四處兜售這家公司的原始股但是老丁不怕這個,他認為自己是Wall Street 出身的“專業人士”,誰還騙得了我?
以前那個回美國去了的夥伴,從其他人口裡聽到訊息後連夜給他打來越洋電話“你別玩這個!國內的水太深了!”
老丁滿不在乎“你不懂,現在國內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
夥伴沉默了半天“志成,你聽我一句話:要是我在國內做這個,我可以保證能賺到錢;但是你做,你會虧死的!”
“為什麼?”
“你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這些投機性的東西”
老丁回一句“不一定,我倒要看看到底水有多深!”
夥伴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輕輕把電話閘了。
三個月後,老丁透過不知道哪裡來的渠道相上了一家遼寧的化工公司,然後幾下幾下就決定入夥具體過程我們不太清楚,反正結果就是大家都能猜到的那樣:被騙了,投進去的血本全部打了水漂。
老丁最後第一次走進那個化工廠,才終於弄明白這家公司根本沒可能去美國上市:退休職工比在崗職工多一倍!連續虧損了5 、6 年!就算把工廠的地賣了都還不起銀行貸款!剝離?剝離你媽個剷剷!連市政府、區政府、國資委都是這個連環套裡面的角色,不被坑才是他媽見了鬼!
中國的現狀就是這樣,窮兇就會極惡,利益環環相扣
老丁自己打車回了瀋陽,晚上11點過坐在桃仙機場的候機廳裡等末班機。他傻坐著,兩眼無神,看著周圍空蕩蕩的通道,想哭上了飛機後,發現頭等艙只有他一個人,心頭又痛了一下:這是最後一次坐頭等艙了嗎?以後會不會連飛機也坐不起?
回北京呆了一個月後,慢慢恢復過來了。既然已經栽了跟頭,還是認吧,多想也沒用。於是又開始搗鼓自己10年前剛從Stanford畢業時的一個夢想:做一家軟體公司,把他在上學時自己偷偷弄的一個股票分析模型變成產品。為什麼要說“偷偷”:因為這玩意兒不完全算他自己整的,有老師和其他同學的很多功勞,只不過呢,其他人都放棄了,只有他還一直保留著的於是一個月後,在上地那邊弄了個蝦米公司出來,開始整。
這時候老丁的錢其實只剩下3 、4 百萬了,深藍華亭的那套大房子還欠著按揭的,小軟體公司在一年之內又根本不可能有收益,每個月還要貼進去不少錢,於是逐漸覺得手頭開始發緊當然,他根本沒告訴老婆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告訴她。老丁心裡面非常清楚:楊帆願意嫁給他,除了海龜殼比較“優質”外,剩下唯一的理由就只能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