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層毯,是綠天綠地連著的綠色巨毯。樹與樹根不是一個個個體,分明就是一大片樹,一大片很。這樹與樹,根與根,一片片直連到天邊。
雨林裡邊的黑就不必說了,潮溼、泥濘、溼熱、怪味,還有數也數不盡的熱帶昆蟲,和摘也摘不清的板根草本,真讓人無處下腳。
幸虧他們有愛尼人帶路,幸虧這條路是原來就有,不然,他們不可能邁出一步。說這是路,也不叫路。三天沒人走,野藤準把它封住。大夥這才明白,愛尼人為什麼要帶上一把刀。原來他得不斷地劈藤、砍筋。
值得慶幸的是,這塊雨林不足一公里,可這也足足用了兩個半小時才走到盡頭。
出了雨林,他們相互對看,誰也認不得誰了。臉上的泥,頭髮上的葉,渾身上下全是綠。七個人都變成了一個模樣,看不出是男還是女。
天亮了,太陽徐徐地升起。他們已經跨進了寮國境內,個個心中充滿無限的歡喜。
“等一下,我還得回去。”二肥說著把錄音機遞給了曾明,提著褲子又往回跑。
“回來,你想幹啥?”阮衛國喊住他。
“拉泡屎。”
“就在這兒拉,沒人愛看你。”水仙也笑起來。
“不拉這邊,拉那邊。”二肥邊跑邊回答。
“為啥?”
“肥水不流外人田。”
大夥笑得前仰後合。愛尼人擦乾淨頭上的泥和汗,把鋼刀也插到了腰裡邊。也許是出了雨林感到一陣輕鬆,想舒舒幾天積下來的緊迫感,他用雙手做成了喇叭狀,扯開了嗓門兒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