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串串,葡萄一般。
女人挎著一隻小小的竹籃,在樹下仰頭往上看。
春天是吃槐花的時節,還有榆錢。不過榆錢太糙,比起來,還是槐花比較可口。
摘的時候,要那種沒有全開的,剛剛含苞的花骨朵,一串串摘下來,單單把花兒捋下來,用井水洗淨,略微晾乾,然後直接放在鍋裡水煮開一番,用漏勺撈出來,緊出水,捏成團,撒上鹽,吃飯的時候油炸一下,盛上一盤,散散地攪開,就是一盤清香爽口的小菜。
若是燒稀飯的時候,放進去一團,稀飯也有了清香的味道。
最好的是,煮熟的槐花可以曬乾,儲存好的話,幾乎可以吃一年。
女人在山裡出生,從小吃著槐花長大,對於槐花的各種製作辦法,是從小就學得精道的。
如今日子雖然好過了,不像早年的時候,很多人家需要用槐花拌飯,勉強解決糧食緊缺的問題。但是,雖然如此,看到滿樹的槐花,女人還是禁不住心動,想要摘一些回去,重溫兒時那種清香的味覺。
槐樹都老了,長得很高,底下的槐花勉強能夠著,但是都開了,上頭那些還沒開,卻是沒法子摘,除非爬上去。
女人一身月白段子的衣服,頭年新做的,鞋子是自己做的布鞋,好容易有了一身新衣裳,剛穿出來,不想弄壞,站在樹下發起呆來。
“霞嫂子,摘槐花呢。”一個粗裡粗氣的聲音響起來。
女人扭頭看了一下,是個黑乎乎的小夥子,十七八歲,長得壯實,渾身都是勁頭,正拉著車子,車子上滿滿一車子乾柴。由於是上坡,小夥子臉上的油汗溼成了溜子。
“上頭的夠不著呢,”女人偷偷看了小夥子一眼,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自己丈夫。她丈夫很瘦弱,站起來就像一根乾柴一般,似乎風一吹就倒,最不好的,他壓根就不中用,似乎從小就有病。
女人想著,要是丈夫像這個小夥子一樣就好了。
這個想法剛蹦出來,女人的臉就紅了,感覺自己有點賤,怎麼能這麼想?
“我幫你摘,”小夥子把上衣脫了,只穿一件灰黑的汗衫,圓實的肩頭露了出來,手臂上都是肌肉。惡少,別惹我!
走到樹下,小夥子吐口唾沫,沒三兩下就翻到樹上了,站在樹上把槐花一支支折下來,全都丟給了女人。
女人很快就摘了滿滿的一籃子。
“騾子,夠啦,”女人眯著眼睛向上望著,微笑著看著小夥子。
此時,東天的陽光照下來,槐花在霞光中,朦朧地呈現紫紅的顏色,小夥子的臉膛也照得黑得發亮。
“唉,好,”小夥子跳了下來,拍拍手,抬頭看了看女人,下意識地眨眨眼,咧嘴笑道:“霞嫂子,你真好看,跟仙女一樣。”
“哎呀,你這孩子,別亂說話,”女人有些心虛地打斷他,急忙忙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小夥子道:“改天槐花做好了,我給你端一碗。”
“好唻,”小夥子答應一聲,拉起車子,喊著號子走了。
女人站在牆角,偷偷看了半天。
天上的雲越來越密集了,簌簌地下去了酥油一般的春雨。
地裡的青草瘋一樣的長,很快就超出禾苗了,要除草,還要趁著雨後地酥的時候就去拔,不然地皮一干,不但拔起來費勁,草還容易斷,沒有拔出根來,雨一來,漲勢更旺。
西湖的地,女人家和小夥子家的地正好相鄰,都是種著春花生。
女人起早就去地裡拔草,兩畝地,一個女人,想要拔完,少說也得兩天。
指望她男人是不行了,男人身體太弱,春播秋種,都是找人幫忙,公公又愛吃喝,每天就到處喝酒賭博,地裡的活,完全不管,女人只能幹。
“霞嫂子,我家的拔完了,我幫你吧。”小夥子卷著褲腿,光著上身,一身泥水,烏油油的胸膛被陽光曬得發亮。
“那麻煩你了,回頭嫂子給你做飯吃。”女人實在有些難,只能答應了。
“沒關係,”小夥子轉身供著背,呼呼地拔著草,有的是力氣。
女人跟在後面,怔怔地看著那厚實的脊背,傻傻地數著那上面掛著的汗水。
“騾子,今年幾歲啦?”女人問道。
“十七,”小夥子嘿嘿笑了一下,直起腰,看了看女人,咧咧嘴道:“霞嫂子你幾歲?”
“比你大著呢,”女人撇撇嘴,“十七了,趕明可以娶媳婦成家啦。”一劍問仙
“哈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