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戛然而止了?
螢幕又恢復了正常,影片播放器也自動關閉了。我終於像溺水者浮出水面似的,把口中的髒水吐掉,開始大口地呼吸起來。
易風書苑_荒村歸來(蔡駿)
荒村歸來·第四日
晝(3)
我靠著椅背閉上眼睛,回想從DV裡聽到和看到的一切,這個“明信片幽靈”女孩究竟是誰?從她口中唱出的那段奇異歌聲,她說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七天時間,但最最重要的是,從她嘴裡說出了小枝!
蘇天平在第二集中幾乎已經抓住了她,而現在她又面對著DV鏡頭說話,雖然看不清楚拍攝的背景,但可以肯定就在這個房間裡。在這之間又發生過什麼情況呢?為什麼蘇天平不用鏡頭紀錄下來?為什麼到最關鍵時刻DV又突然中斷了?
她身上的謎越來越多了,就像你千辛萬苦開啟了一扇門,卻發現裡面還有三扇門等待你開啟,而你的鑰匙只有一把。
雖然音箱已經沉默了,螢幕也如死水般安靜,可我耳邊似乎仍回想著她的歌聲——宛如大海里女妖的歌唱,引誘無數水手駕舟來觸礁毀滅。
春雨說自己夢到過這“明信片幽靈”,那她或許與荒村有關,可是四個人在同一夜同時夢到她,這又將如何解釋呢?
怪不得在《明信片幽靈》第一集要結束時,蘇天平在DV裡用畫外音說——
“但是,我曾經見過她,就在荒村!”
對,蘇天平曾經親口告訴我,他在荒村的最後一晚,曾經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一個美麗而神秘的女子,用石刀割破自己的咽喉。次日一早他才知道,原來其他三個人也做了與他相同的夢。
他們都在荒村夢到了這個明信片上的女孩,所以蘇天平才會說自己曾經見過她,而且就在荒村!
現在我終於能夠理解了,蘇天平為什麼會如此瘋狂地尋找她,以至於每夜都潛伏守候在明信片亭子外,只為了一睹“明信片幽靈”的真人,因為她是蘇天平(也包括春雨)不能擺脫的惡夢。
可是,既然她是“明信片幽靈”,又為何說自己七天後就會死呢?
如果她的生命只剩下七天——那她究竟是人還是幽靈?
如果她是人的話,又怎麼會在荒村的夜晚,被四個大學生同時夢到?
如果她七天後就會死的話,那麼現在她還活著嗎?
想到這裡,我趕緊看了看DV檔案的屬性:《明信片幽靈》第三集的檔案建立時間,是在11天以前——蘇天平是在四天前出事的,也就是說從這個DV的拍攝,到蘇天平突然出事,中間正好隔了七天!
當她面對鏡頭說完那句話後,再過七天她就會死去——七天之後,她到底有沒有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蘇天平卻在七天後變成了植物人!
現在她究竟活著還死了?
幽靈有“死”嗎?
可她說話時的絕望與楚楚可憐,她那種古老而神秘的眼神,卻又使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話,不得不產生深深的憐憫與愛惜。
還有小枝?她怎麼會知道小枝的呢?
你想見小枝嗎?
這句話除了對我說以外,還能對誰說有意義呢?
是的,我的回答異常肯定:
我想見小枝!
可我見得到她嗎?她早已不在人間,化為地鐵中的幽靈,難道“明信片幽靈”還認識小枝不成?
忽然,我冒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明信片幽靈”與“地鐵幽靈”可能是一對好朋友
,一個在黑夜的街道上游蕩,在明信片亭子裡留下照片;另一個則在飛馳的地鐵中穿梭,在車窗玻璃上留下倒影。
趕快制止這瘋狂的念頭吧,但我的情感卻背叛了我的理智,腦子裡不斷浮現小枝的臉龐,也許她正在召喚我?
我要找到小枝!
無論有多危險有多苦難,無論是幽靈還是妖魔,如今都無法再阻擋我了。
屋裡宛如荒村的黑夜般昏暗,我站起來拉開窗簾,在窗外光線照射進來的同時,也迎面看到了窗玻璃上的。
看著個可怕的紅色記號,我想我必須走出去透透氣了,否則要被悶死在這房間裡了。
於是我開啟所有的窗戶,離開了蘇天平的房子。
但這只是暫時的休整,真正的“戰爭”還在後面呢——明信片幽靈,無論你是死是活,我一定會抓住你的。
兩個小時以後。
午後的陽光遲遲沒有衝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