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碰在那張大方桌上的脆響聲,還有‘咚咚’只有爹走路才發出的腳步聲。
夜眨動,鬼魅的眼睛,偷偷窺視著屋裡這孤獨的孩子。他實在是太疲倦了,最終沉沉的睡去。在暗黑中,一雙時有時無的大手,輕輕的拭去孩子眼角的淚水。
凌晨來得快,鳥兒們蹦跳在樹枝上,歡快的鳴叫著。鳥叫聲,從木格子窗戶滲透進,熟睡中的鐘奎耳朵裡。
鍾奎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爹的房間,有沒有人。當他心突突跳動,推開爹的房門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在慢慢吞噬他薄弱的意志,心底無數次冒出一種期待,他希望爹突然出現在門口,哪怕是罵他一句或則像上次一樣,給他一耳光也好。
天空氣候變化無常,起初還是亮晃晃的天,突然變得陰沉低矮。這種異常的氣候就像一種無形的壓力,給鍾奎心裡新增了一份沉重感。
走出房門,抬眼看看陰霾陰沉的雲塊,臉上有一丁點冰涼的滴點,仔細一看原來是從天上飄下來的細雨。細雨如絲混淆在那無邊的昏暗,讓鍾奎的心更加惆悵。
【011】 捕風捉影
細雨一下就是好幾天,村落裡各種植物和農作物在細雨的澆灌下。綠色更加綠,水滴溼潤了地面。地皮上悄悄冒出一簇簇菟絲草的嫩芽來。就連那帶刺的絲茅草,也因為細雨的來臨增添了幾分嫵媚,瞧那細長的葉片上,來回滾動的水珠透明得沒有一點瑕疵。
有人抱怨這該死的多雨季節,雨水把路變得泥濘不堪,不能按時完成坡地活路。唯有那些閒得無聊就聚集在一起,手裡拿著活兒,穿針引線納鞋底的婆姨們,最喜歡這種雨季。她們趁不能出工的機會,就湊在一起嚼舌根。看香草娘兩片薄嘴皮上下翻飛,捕風捉影的話在她口裡說出來,很吸引這些愛湊熱鬧婆姨們的注意。
什麼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家長裡短,都在香草孃的口裡演變成,很動聽的是非故事。特別是講到鍾奎家的事情,把這些個圍觀的婆姨們,說得是心驚膽顫。她們耳朵豎起聆聽,手裡也沒有閒著,抽動麻繩發出的‘颼颼’聲時,幾個人面龐上露出好奇,驚訝、譏諷、困惑、木訥、呆傻、鄙夷的各種形態。也有口裡發出嘖嘖聲,貌似配合著香草娘話題的涵義,這種嘖嘖聲就像人們拍巴巴掌,以示鼓勵的用意一樣。
香草娘在聽到嘖嘖聲時,眼裡放光,面龐由於興奮凸顯出得意洋洋的神態。她一直說得嘴皮發麻,尿囊脹得有點不舒服,實在憋不住了才住口。哈哈大笑,讓眾姐妹稍等,她要起身去茅坑。
茅坑在坡地後面樹林邊上,在山區農村,大多數村民都把茅坑什麼的建在坡地上。至於為什麼會把茅坑建在坡地上,可能是因為各種便利因素吧!
香草家鄰居王二毛,頭頂荷葉,踩踏著溼淋淋的泥路去看莊稼。在路過茅坑牆垛時,看見一條鮮豔的紅色褲腰帶搭在外牆垛上。
香草娘是村裡出了名的花蝴蝶,王二毛在看見褲腰帶時,心捉狹的瞎想起來。他躡手躡腳的走到牆垛下,輕輕一拉,褲腰帶就落在他手裡。
香草娘起身伸手拿褲腰帶,抬眼一看,咦!褲腰帶呢?
茅坑門口是一張破席子懸掛,暫時用來遮蓋的。香草娘正在納悶時,門口破席子一動,一道光亮一閃。閃進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王二毛。
王二毛手裡拿著褲腰帶,涎皮涎臉的看著半老徐娘,卻風韻猶存的香草娘。
“你想幹麼?”香草娘提著褲頭,緊張的質問道。實話,怕她倒是不怕。只是從外面突兀鑽進來一個人,真心的把她給嚇了一跳。
“嗨嗨!你說我想幹麼?”王二毛繼續往前靠近,嬉笑道。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香草娘那對不停起伏的山峰看。
“你敢惹老孃,莫非想死不成?”香草娘表示也不是好惹的。她杏眼圓睜,大聲呵斥道。
王二毛,毫不在乎的抹了一把下巴,視線沒有挪開一點。
香草娘知道這廝早就對她心懷不軌,只是沒有掐準機會。此刻想對她無禮,無非就是瞅到她一個人在坡地上的原因。
“你給我滾開,老孃可不是你想要就要的。”
“哼!你那點破事,以為除了那個死鬼鍾明發知道,就沒有人知道了?告訴你,老子早就看你和那個姦夫勾搭了。原本想訛雜一點零花錢就算了,沒想到你們居然那麼狠毒,把那個死鬼置於死地。”
“你胡說什麼,我不明白你說的是啥子。”香草娘在聽到王二毛的話後,面色一沉,聲音雖大卻有些底氣不足的打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