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你能喊我一聲舅，就不算晚……”
王大軍抓著秦守的胳膊，臉上帶著笑，眼裡含著淚……
朱坤被晾在一邊，有種失寵的感覺……
“當家的，別讓他們站著了，進屋坐吧。”
“我給你們倒水。”
“舅媽，別忙了，我們不渴……”
“進屋，都進去……你……你也進屋。”
王大軍最後招呼了朱坤一聲。
朱坤笑著跟著他們進了屋。
屋裡很昏暗，房頂也有點矮，一進去就感覺特別的憋悶。
屋裡擺設也很簡單，一張炕，一張桌子，四條長凳子。
另外一邊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個石頭臺子，上面放了幾個碗和一個暖壺……
“小守，快坐……”
“媳婦，把家裡紅糖拿出來，給孩子倒碗紅糖水。”
王大軍的媳婦沒有猶豫，笑著點了點頭，就去炕上的櫃子裡翻了個小鐵盒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掏出了一個紅紙包。
接著她拿了兩個碗放到桌子上，然後把紙包開啟，把裡面的紅糖倒在了碗裡。
那些紅糖加起來，也就兩小捏……
這麼點東西，他們都要這麼寶貝地存著……日子一定過得不好。
她拿暖壺倒了水，然後把兩碗水放到了秦守和朱坤面前。
“有點燙，喝的時候吹吹……”
“謝謝舅媽。”
秦守和朱坤衝她笑了笑。
這一謝，倒是讓她不好意思了。
“謝……謝啥……家裡沒啥好東西……”
秦守低頭喝了一口，然後笑著衝她說了句。
“舅媽……真甜。”
“甜就行……孩子你慢點喝。”
這時候王二毛從門後面站了出來，怯生生地湊到了王大軍身邊。
“爹，他咋喊你舅？”
“之前來的小汽車上的人，都喊你同志……”
“他娘是你姑姑，你得喊他表哥。”
王二毛很懂事，點點頭就衝著秦守喊了一句。
“表哥。”
朱坤立馬衝王二毛指了指自己。
“我是你表姐夫。”
王二毛沒喊他，而是轉頭看了看王大軍。
王大軍一點頭，他才喊了一聲表姐夫。
“這孩子真有禮貌……”
“有啥禮貌，就是捱揍挨多了，小孩子多打幾次就聽話了。”
王大軍說完這句話，就看向了秦守。
“小守……你姐姐和妹妹呢？她們……沒來？”
“舅，她們在盛京。”
“辛家把她們接走了？”
秦守搖了搖頭。
“舅，我做買賣，賺了錢，在盛京買了房，給她們找了老師，打算明年讓三個姐姐考大學。”
王大軍兩口子眼睛一瞪。
“好！好孩子，有本事了還知道照顧姐姐妹妹。”
“你娘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小守，那個秦大山……”
“我和他斷絕關係了……”
秦守把秦大山和王美鳳做的事說了一下，又把秦大山最近一段時間做的事講了一下。
王大軍氣得猛地一拍桌子。
“這個王八蛋！我要知道這些年你們受這麼多苦，我就把你們接過來養了……小守，這十年太亂了，俺爹怕有人找來，不讓我和你們來往……我要是知道秦大山這麼不是人，我就去把你娘和你們接回來了……”
“小守你做得對，這樣的爹不能要……太不是人了。”
王大軍說著就把腰間的煙桿摘了下來，小心翼翼地開啟了裝菸絲的袋子，捏了一些菸絲放到了煙鍋裡。
他那個菸袋癟癟的，估計也沒多少菸絲了。
秦守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連同火柴一起遞了過去。
“舅，抽這個吧？”
王大軍猶豫了一下，就接了過去。
“我也沾沾外甥的光……”
王大軍點上一根菸，抽了一口，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
“勁不大啊……”
他媳婦白了他一眼。
“你這是吃不慣細糧。”
秦守猛地想到後世的一句流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