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原本還只是捂著臉哭的袁彤乾脆朝著地上一蹲,可著嗓子開始哭起來,倒是弄得夏樂那傻丫頭趕緊地上去安慰袁彤。我心裡可就有點子犯嘀咕了。
軍隊裡面,雖說女兵一向都得到看重和照顧,但是老兵新兵的觀念還是分得比較清楚的。這袁彤分明就是個沒穿過幾天軍裝的新兵蛋子,至於讓夏樂這個勉強算是老兵的上去這麼伺候麼?
我還正趴床上胡思亂想地瞎琢磨,那邊侯靜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來了。只看了一眼病房裡面那架勢,侯靜立馬就是臉一拉眼睛一瞪,一口京片子抑揚頓挫地說光頭你搗什麼亂?欺負我們小妹妹是不是?
夏樂,趕緊帶著袁彤出去洗把臉,回頭我過去找你們去。光頭,你看我怎麼收拾你小子
啊?我的個未來大嫂啊,你就是照顧手下的小姐妹你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吧?
這明明就是袁彤那傻丫頭打針打錯了地方,我還沒說委屈呢怎麼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還正想開口說話就看著侯靜一個勁地朝著我使眼色,那意思就是叫我別開口
等夏樂領著哭哭啼啼的袁彤出去了,侯靜臉上的神色也就緩和過來了,一邊重新拿了個針管準備給我打針一邊說光頭,委屈你了。
這袁彤是照顧進來的新兵,今年才剛剛十五歲。這丫頭唉
我就從侯靜臉上看出了許多的痛惜神色。
我就問侯靜說嫂子,這算是怎麼個意思?這丫頭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啊?
侯靜就一邊給我打針一邊嘆氣說袁彤這丫頭命苦。
她爸爸是老高原了,一直就是在高原上面跑運輸,也都顧不上家裡面的事情,最多就是每個月節省下來一點子津貼給袁彤和她媽媽郵寄回去。袁彤家裡在甘肅農村,原本地裡的莊稼就種不出多少。每年上繳完了國庫糧,剩下的也就勉強夠娘倆餬口。
前年,袁彤的母親得了肝病,加上日夜操勞和沒有足夠的營養調理,沒過多久就只能躺在床上苦熬了。
袁彤就一個人扛起了家裡面的事情,十三歲的孩子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在地裡面伺候莊稼,還要照顧在病床上的母親。
雖說周圍的鄉親們都是善心之人,時不時地抽出人手來幫著袁彤家打理田地裡的莊稼,當地武裝部和民政部門也都給了一些慰問金和補助,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上個月,袁彤的父親在開車上山的時候出了意外,連人帶車地滾下了懸崖。她母親得到了訊息之後,悲痛之下也就隨丈夫去了,就留下了袁彤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袁彤家裡面沒旁的親戚了,部隊裡面的幾個老大最後一商量,也就只能是想點子辦法把袁彤弄進了部隊,好歹讓袁彤有個穿衣吃飯的地方,學門手藝將來也有個安身立命的本事。
說著說著,侯靜的眼睛也就紅了,沙啞著嗓子說袁彤這丫頭真是命苦。十五歲的人了,愣是連一件內衣都沒有。領著她去食堂吃飯,那傻丫頭連著兩頓都只吃一個饅頭,怕吃多了會叫姐妹們笑話
我看著侯靜那紅紅的眼睛,猛地就想起了我班裡面那御林軍來的小兄弟說過的一個事情。
那小兄弟是御林軍裡面挑選來的猛人,初來乍到的時候自然也就帶著御林軍的兄弟們特有的驕傲與矜持。
當時我覺著那也是極端正常的。御林軍又叫萬歲軍,那是什麼部隊?
國內——南征北戰,萬里錦繡河山中有多少地方灑下了這個部隊中軍人的鮮血?
國外——揚威天下,冰川雪原中,十幾個國家的聯軍看見這個部隊的旗幟就要望風而逃!
靠的是什麼?精益求精的軍事素質和鐵一般的紀律!沒有鐵一般的紀律,那還帶什麼兵?打什麼仗?回去吃逑算了!
所以那兄弟的部隊裡面丟了個兵的時候,整個營區幾乎都要炸了
再說了,丟的那個是什麼兵?那是在整個部隊裡面都出名的“木頭”!
新訓三個月,愣是沒學會疊被子,宿舍中那整整齊齊的方塊中,就他的被子張著一張大嘴,就和他本人那憨憨的笑一般。
瞄靶的功夫,愣是能趴在步槍上睡個鼾聲沖天,流出來的口水把槍栓都打溼了
沒事的時候也不會學著那些機靈的新兵,去廚房幫廚,或者拿著掃帚打掃那原本就很整潔的操場,只會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傻愣愣地看天
除了人還老實,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了!就這樣的一個兵,居然還會誤了晚點名?
當時就有幾個帶兵的班排長撒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