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過了許久,手足發麻血壓升高的康熙才從牙縫裡勉強擠出三個字,那聲音,簡直和傷寒打擺子的病人一模一樣。鰲拜磕頭道:“老奴告退。”說罷,鰲拜瀟灑的一轉身,昂首而去。
“皇上,那老奴呢?”鰲拜走後,遏必隆見康熙久久不發話,也是顫抖著問道。這時康熙已經勉強恢復一絲元氣,指著殿門吼道:“滾!你滾!你給朕滾!”
“扎。”遏必隆磕個頭,連滾帶爬的逃出殿去找鰲拜埋怨去了。而遏必隆前腳剛出養心殿大門,康熙就從寶座上一躍而起,搶過魏東亭的腰間寶刀往地上全力一劈,只聽得嗆啷一聲響,寶刀應聲而斷。可康熙並不解氣,又將斷刀狠狠砸向鰲拜與遏必隆離開的方向,瘋狂吼道:“鰲拜,吳三桂,遏必隆,吳應熊,朕不將你們碎屍萬段!朕誓不為人!”
“皇上,讓奴才追上去殺了鰲拜吧。”犟驢子跳出來大叫道,可他的奴才忠心只換來康熙重重一記耳光,康熙怒吼道:“追上去殺了鰲拜,你說得容易,大內侍衛總管納莫是鰲拜老賊的乾兒子,你前腳出門,後腳就被亂刀分屍了!”
“好你個鰲拜,明面上是給吳應熊求情,拿朕的話堵朕制裁吳應熊的手,可實際呢?”康熙越說越氣,揮舞著拳頭吼道:“實際是向朕示威!告訴朕,你已經和吳三桂結成了聯盟!還有那個遏必隆,一直以來就居心叵測,現在終於和鰲拜站在一起了。”
“遏必隆未必是鰲拜一夥。”這時候,孝莊杵著柺杖,顫悠悠的從後殿出來,孝莊微笑道:“孫兒,你還是嫩了些,剛才祖母已經在後殿聽到了,那遏必隆應該是上了鰲拜的當,被鰲拜拖下水的。其實不光是那遏必隆,就是那吳三桂,也未必是鰲拜的死黨。”
“祖母,就算遏必隆是上了鰲拜的當。”康熙畢竟年紀小了些,此刻說話竟然有些哽咽,“可那鰲拜素來與吳三桂眉來眼去,勾勾搭搭,孫兒雖然沒有掌握他們勾結的確鑿證據,但眼下鰲拜為吳應熊開脫罪名,也就證明了他們確實狼狽為奸,聯合起來針對孫兒。”
“孫兒,你仔細想想。”孝莊不慌不忙的說道:“從雲南到北京幾千里路,就是八百里加急也要走上近一個月,如果吳三桂真與鰲拜勾結,那我們事先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就算他吳三桂真想參合鰲拜之事,他為什麼不在鰲拜佔據先機的時候出手?為什麼要等到我們愛新覺羅家佔據上風的時候才與鰲拜聯手,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祖母教訓極是,孫兒鹵莽了。”被孝莊這麼一提醒,康熙立即就想起,眼下九門提督吳六一已經暗底裡站到自己一邊,大半個善撲營換成了自己的人,暗底裡向自己效忠的王公大臣和領兵將軍、甚至江湖上的能人異士都數不勝數,就連以前油鹽不進的鰲拜府裡,也被自己安插了兩顆釘子,與鰲拜對弈的棋局,自己已經完全佔了上風。吳三桂選擇這個時候投靠鰲拜,那不是自找倒黴是什麼?
“那個吳應熊,我們以前真是太小看他了。”這時候,孝莊突然冷笑道:“依哀家看來,吳三桂與鰲拜結盟之事,十有**是他搞出來的假象。”
“祖母的意思是?”康熙狐疑道:“難道說他吳應熊是害怕朕追究他毆打公主的罪名,所以慌稱他父親吳三桂想和鰲拜結盟去抱鰲拜的粗大腿,利用鰲拜替他開脫罪名?”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孝莊點點頭,但孝莊的臉上也露出疑惑之色,把玩著鑲金柺杖上點綴的夜明珠緩緩說道:“但哀家有一點想不通,既然吳應熊的頭腦如此之好,他怎麼就沒想過在鰲拜倒臺之後孫兒你找他和吳三桂秋後算帳嗎?難道投靠鰲拜只是他走投無路時的鹵莽之舉?或者他大奸似忠?此舉另有深意?不明白,哀家真有些琢磨不透了,哀家要仔細想想。”
孝莊思考的時候,康熙等人全都一言不發,生怕打擾了這位吃鹽比他們吃飯還多的老狐狸的思路。過了許久後,孝莊才說道:“算了,這麼辦吧,孫兒,東亭,你們叫你埋伏在鰲拜府裡的人把鰲拜盯緊些,如果鰲拜和吳三桂有書信來往,一定要想辦法搞到內容。”
“是。”康熙和魏東亭同時答道,因為史鑑梅已經打入了鰲拜的後房,搞到鰲拜的書信也不是沒有希望,所以兩人答應得很爽快。
“還有你,建寧。”孝莊轉向一邊眼睛紅腫得象一對爛桃子的建寧公主,嘆氣道:“建寧啊,你是愛新覺羅家的女人,你的皇帝侄子又上當答應了赦免吳應熊的罪行,所以你被吳應熊毒打這件事,就只能這樣算了。而且你今後還要事事處處讓著吳應熊,不要再招惹他,這監視吳應熊動靜的任務,可就抗在你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