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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監卿去了華州金礦,不在長安,少卿則去為他提取檔案,李清最擔心的是少府監沒有記錄,那就極可能是在左藏兌換,目前左藏的帳簿尚沒有完全移交給他,這就需要透過楊國忠那一關,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李侍郎,找到了!”
只見少府監少卿抱著厚厚一疊積滿灰塵的帳簿快步走來,他將帳簿放下,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從裡面找出一本,翻出疊了角的一頁,“侍郎請看,可是這個號碼?”
少府監少卿便是楊慎矜的弟弟,名叫楊慎餘,和其兄長得頗象,也是身材修長、容貌俊雅。自其兄轉投章仇黨後,楊慎餘也自然成為章仇黨一員。
號碼沒錯,李清再細看後面地註腳,兌出時間是開元二十八年,是一個叫秦煥的人兌換,共兌了一萬貫錢的銀錠。
“這秦煥當時有牛相國的批覆,他來歷不詳,沒有記錄。我那時還不在少府監,所以不知此事,侍郎,難道這批銀錠有問題嗎?”
楊慎餘見李清沒有回答,不由偷偷向他瞥了一眼,見他沉思不語。心中不禁暗暗猜想:“難道侍郎又打上了熔鍊金銀的主意嗎?”
秦煥這個名字很是熟悉,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聽過,慢慢地,李清的嘴角浮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秦煥’他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這不就是他在揚州所抓獲慶王的舅子嗎?果然是慶王出手了,而且居然一下子就押上了十萬貫,他想幹什麼?
李清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暗替慶王嘆息,‘愚蠢無知地東西。既然你不領情,那我就奉陪了!’想到此。他笑容可掬地向楊慎餘拱手謝過,轉身便走。
“李侍郎!”楊慎餘急忙叫住了他。
李清停住腳步。回頭笑道:“楊兄還有其他事嗎?”
“明日是我父親的七十壽辰,我們只請了一些親友,不知李兄是否肯賞臉?”
李清哈哈一笑,“既然我已經算是親友,怎敢不來,明日一定到!”
楊慎餘大喜,急躬身謝道:“正式請柬今晚會送到府上,我們恭迎侍郎大駕!”。
皇城裡已經開始有些熱鬧。一些早早交卷的考生藉機在皇城裡遊逛,三五成群。老生領著新生,指一指這裡是尚書省,那邊是門下省,再閉上眼睛做一做白日夢,想象著自己拜將入相,然後衣錦返鄉,威風凜凜地出現在家鄉父老面前。
李清走得極慢,他從一群一群計程車子緩緩穿行而過,李清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想起楊暄賣考卷一事,他回頭招來荔非守瑜,低聲向他囑咐幾句,荔非守瑜點點頭,下馬攔住了幾個士子詢問考題,片刻便回報,“都督,今天進士科考的是《左傳》、《儀禮》和《尚書》三經,《尚書》有些出入,但《左傳》、《儀禮》所默章節皆和我們得到的考題一致。”
李清若有所悟,這就對了,想必洩露試題之人也不會完全將一模一樣地考題拿出來,他只給了楊暄七成的答案,這樣楊暄才會被低調錄取,看來這個人必然掌握著錄取考生的權力,是達奚旬?還是苗晉卿?李清微微一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切切實實掌握了楊國忠科舉作弊的證據。
這時,一輛馬車從遠處飛馳而來,馬車中人似乎看見了路邊的李清,馬車減速,慢慢在眾人面前停了下來。
“呵呵!真巧,我正要到你府上去,沒想到路上便遇到了。”車簾拉開,露出章仇兼瓊和善的笑容。
李清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前畢恭畢敬施了一禮,“恩師可是找我有事?”
車門開了,章仇兼瓊厚實而白晰的手掌向李清招了招,“來!上車說話。”。
馬車內,章仇兼瓊一直閉目沉思不語,直到馬車走出一里地,他才微微睜開眼睛,眼中閃現著複雜而焦慮的神色,“李林甫可能要清洗吏部了。”
突來的訊息使李清為之愕然,“恩師可是聽到了什麼動靜?”
章仇兼瓊點了點頭,“今日一早,皇上將我找去,說王:=縣縣令楊慎名之父交結妖人,在家中濫行巫術,常說大逆不道之語,皇上命我詳查此事。”
楊慎名是楊慎矜地三弟,王:=:矜嗎?按理,王::。林甫地指使,但李隆基為何要將此事交給章仇兼瓊調查,是對它的不屑還是對章仇兼瓊地考驗,李清對此也有些不解。
“陽明,你是怎麼看此事?”章仇兼瓊瞥了一眼李清,這幾天有傳聞李清和李林甫走得很近,章仇兼瓊其實是想借此事提醒李清,不要因為李林甫不阻撓鹽政和官坊就掉以輕心,李林甫的手腕,章仇兼瓊是領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