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地尊稱一聲“軍師或奉孝先生”。
所以阿四絕對算得上是一枝奇葩,父子兩代都是步府的僕從,沒有什麼學問,也不懂什麼大道理,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煩惱,生性灑脫,活得簡單。在他的生活裡,快樂比煩惱多,很容易滿足。
步府正堂,一切都沒變,還是四年前的擺設。
正午時分,李利、郭嘉和李摯三人一起吃飯,而步練師、小喬和呂玲綺三女則在後院用膳。
午膳過後,呂玲綺端來一壺煮好的熱茶,以供李利和郭嘉二人享用。
這時,李利將阿四叫到跟前,指著正堂裡新添置一些傢俱,詢問他之前所說“老爺不在府中”的關於“老爺”的一些事情。
事實上,李利、郭嘉和步練師等人乍一走進步府就知道有人常年居住於此。其人不僅置辦了許多傢俱,還將步府前後兩院修葺一新。並在院中種植各種花草。這些事情顯然不是阿四等家丁和婢女所為,並且阿四等扈從平常都住在兩側廂房,輕易不會踏入正堂半步。可是步府前院明顯有人常年居住,而後院雖然沒有人住,卻經常打掃。各個房間都收拾得一塵不染。
不言而喻。這一切都是那位素未謀面的“老爺”所為。只是這位老爺究竟是何方神聖,姓甚名誰,官居何職?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阿四所說的“老爺”不是外人,絕非強佔步府宅院的盜匪豪強,否則阿四等十餘名家丁和婢女早就被人家掃地出門,斷然不會容許他們繼續留在這裡。
透過阿四的講述,李利知道了這位步家老爺的一些情況。
正如李利所料。這位“擅自佔據”步府宅院的“老爺”確實不是外人。四年前,當李利安葬了步老夫人、遂帶著步練師離開廬江之後的次月,這位步家老爺便回到步府,自此定居下來,直至今天依然還住在步府。在此期間,其人為步老夫人守靈三年,足不出戶。整日閉門讀書,但他每天都會去後山步老夫人的墓碑前焚香祭奠,三年間一直如此,從無間斷。直至去年四月,守孝期滿。其人才脫下孝服,經常前往舒縣縣城或十餘里外的鎮甸走走、看看,偶爾也會出門訪友。
這位代替步練師守孝的步家老爺便是步老夫人的侄子,步練師的堂兄步騭,字子山,現年二十四歲,與李利年齡相仿。
當年步騭跟隨步老夫人一起從淮陰遷至廬江舒縣,孰料廬江郡並不安穩,時有戰亂,於是步老夫人就想再度舉家遷往江東避難,遂讓侄兒步騭前往江東遊歷。其實就是讓步騭先去打前站,看看步家能在何處落腳,省得來回搬家,途耗錢財。
不承想,步騭剛走沒多久,李利一行人便到步府借宿,由此給步府帶來一場無妄之災,家破人亡。當步騭得知步府遭難的訊息後,星夜兼程往回趕,等他回來後步府已經修繕一新,李利早已帶著步練師走了。其實,當時李利並未返回西涼,仍在廬江郡內,和魯肅一起在居巢縣周瑜府上做客(說客)。
正是四年前的陰差陽錯,使得李利早就知道步練師還有一個頗有才能的族兄,卻一直不曾謀面。
臨近傍晚,李利與步練師在河畔漫步,卻見一輛馬車上了渡橋,直奔步府而來。守衛在南岸橋頭的甲士將馬車攔住,這時步練師一眼便認出從馬車裡下來的正是堂兄步騭。
就這樣,時隔四年之後,步騭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妹夫”,威震天下的大將軍李利。
次日清晨,沐浴更衣之後,李利帶著步練師、小喬、呂玲綺、郭嘉、李摯和步騭等人前往後山步老夫人的陵墓前掃墓祭奠。
這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
步老夫人的墳冢坐落在青山綠水懷抱的半山腰上,原本只是很尋常的墳冢,但現在卻被修造成一座規模甚大的陵寢。從步騭口中得知,這座陵寢是步老夫人逝世之後的第二年,即司隸大戰結束時,淮南袁術命人修建的。
再次站在步老夫人的墓碑前,李利俯身撫摸著墓碑上篆刻的碑文,不禁悵然神傷,一種難以抑制的憂傷湧上心頭。而跪在墓碑前的步練師更是情難自已,淚流滿面,痛哭不止,以致小喬和呂玲綺上前抱著她,陪她一起流淚。
此情此景,當真是: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