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夏季裡叢林裡多有毒蛇猛獸出沒,除非逼不得已,否則大多數人不願鑽林子。實在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丟掉小命。如果被毒蛇咬了倒還罷了,至少留個全屍;若是遇到豺狼虎豹,連個囫圇屍首都沒有,太慘了!
這絕不是信口雌黃、聳人聽聞,而是確有其事。
須知住在秦嶺南麓的周邊百姓,靠山吃山,可山中耕地少、猛獸害物多,種的莊稼不等成熟,就被山林裡的畜生糟蹋大半。是以,這裡的百姓大多以打獵為生,村子裡的青壯小夥子很多世代都是獵人,祖傳父、父傳子,子子孫孫都是獵戶,至今已有數百年的歷史。由此可見,這方圓數百里的秦嶺餘脈中確實存在著數之不盡的毒蛇猛獸,禍害一方百姓的同時也養育著數以十萬計的黎民百姓。
久居於此的山民們都知道一個極其淺顯的道理,冬春兩季上山尚可,夏秋兩季若無充足準備,最好別鑽林子,因為這是豺狼虎豹和毒物活動最猖獗的季節。
道理誰都懂,可就有人迎難而上。偏偏趕在這個季節一頭扎進叢林,並且行走匆忙,彷彿生怕有人追來似的。
最為引人矚目的是,這鑽進莽莽叢林的人還不在少數。足有一千多人。而且。他們一個個衣著光鮮、呃,準確地說應該是衣著華貴。有一半都穿著錦衣長袍,頭髮梳得鋥亮,體型魁梧(其實就是胖)。這些人在叢林中根本無法正常行走,大多是半爬半走;乍眼一看。那魁偉的身形不啻於深山老林裡的熊瞎子,嚇得小動物們驚慌四竄,飛禽疾掠而起,盤旋驚鳴。
除了數百名衣著華貴的“老爺爬山隊”之外,餘下便是數百名甲士。他們倒是全副武裝,準備得很充足,腳步輕快。身形敏捷。可惜的是他們牽著戰馬鑽林子,而戰馬則是馱著大大小小的包裹,馬蹄印很深,看起來馬背上的包裹份量不輕;戰馬行走間還有“叮叮噹噹”的器皿聲響。應該都是些價值不菲的金銀器或是比金銀更昂貴的稀世寶貝。
真是難為這些人了,扶老攜幼,還帶著價值不菲的行囊,看起來都是大富大貴之人哪,卻偏偏不走官道,反倒行色匆匆的鑽進炎熱茂密的叢林。又正值盛夏時節,大熱天鑽林子,當真是有福不享專找罪受。然而他們精神可嘉,卻高估了自身能力,鑽進林子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人中暑暈倒了,還有上百人滿頭大汗的一股屁坐在石頭上,氣喘如牛,額頭上滿是汗珠,臉色卻是煞白煞白的,一臉病態。
“呼、呼呼!”
隨著走在隊伍中間的前簇後擁的錦衣男子,“嘭”的一聲坐在一塊光滑的石板上,張開大嘴貪婪地喘息,整個隊伍隨之停下來,各自尋找落腳地歇息。
“呼呼呼累死朕、、、呃、累死我了。這裡距離婁底原有多遠,函谷關守軍有沒有可能立刻追趕上來?”錦衣男子、哦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錦衣少年,他坐在石頭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扭頭看著身後鬱鬱蔥蔥的叢林,神色慌亂的急聲問道。
此刻有兩人一左一右蹲在他身邊,左邊是個白面無鬚的中年男子,同樣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右邊也是一位中年男子,留著寸餘長的鬍鬚,身材頗為精壯,孔武有力,似是行伍出身,身著甲冑;他雖然也是熱得滿頭大汗,但呼吸還算正常,至少比左邊白面無鬚男子強得多。
聞言後,右邊甲冑男子平緩一下呼吸,恭聲道:“啟稟陛、、、呃、董侯,此處離婁底原大約三十餘里,眼下應該是安全的。畢竟我等此次出逃、哦不,此次東歸之行事先做足準備,假借‘董侯’舊疾復發的名義,黎明時分便出其不意地離開婁底原陵園,而後一路疾奔。過了飛雲渡之後,我等棄馬徒步上山,而董侯的車駕和眾將士的戰馬則沿著官道繼續前行。如此一來,即便函谷守軍發現我等失蹤了,也只會沿著車駕和戰馬印跡追趕下去,斷然不會想到我等早已棄馬上山。因此,我等暫時安全無虞,但是”
眼見甲冑男子面露難色,錦衣少年擺手道:“董卿直說無妨,不必有所顧忌。此刻我等皆是逃亡之人,能否逃離李賊治下還是未知之數,一旦東歸失敗,我等性命休矣。現如今,我等都到這步田地了,哪有那麼多規矩,逃命要緊。是以,你們有什麼話都儘可放心大膽的說出來,言者無罪!”
“董侯所言極是。”甲冑男子深以為然的應聲道:“雖然我等眼下還算安全,函谷守軍不會馬上追上來,但李賊麾下兵馬全是輕騎快馬,很快他們就能追上車駕,隨之就會發現中了金蟬脫殼之計,繼而折身回來搜捕我等。
眼下我等置身於西涼地界之內,而李賊麾下足有數十萬大軍,一旦李賊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