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來公則早有謀劃,可是先前所獻之謀劃?”袁紹頗感驚奇地問道。
郭圖道:“正如主公所料。在下昨夜已與中常侍董弘接洽,並將主公準備的重禮贈送於他,這讓他大喜過望,遂向在下透漏,天子本就有意前往冀州,對主公寄予厚望。與此同時,兗州曹操也在積極謀劃,試圖秘密劫走天子,等到既成事實之後再將百官接回兗州。曹操此舉與在下獻給主公的策略不謀而合,因此我等便可借力使力,以同樣的方法接走天子。”
“哈哈哈!好好好,如此甚好。”袁紹開懷大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彷彿已經看到曹操驚駭失望的模樣,為此心中舒爽之極,連聲叫好。
趁著袁紹心情大好,郭圖恭聲道:“為確保萬無一失,還請主公提前與劉表商量妥當,請他幫忙護送百官前往冀州,並知會城門守軍不可多事。倘能如此,在下有十成把握敢在曹操前面接走天子,助主公成就千秋霸業。”
袁紹頷首笑道:“此事易耳。我與劉表相識多年,私交篤厚,這點小事想必他還不至於拒絕。畢竟他沒有爭奪天子和百官之心,因此一切都好辦,舉手之勞而已。容我稍事歇息,便前往劉表軍營,與他商議此事。呵呵呵”
“主公英明!”郭圖與許攸對視一眼,躬身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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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袁紹和曹操二人積極謀劃之際,郡守府後院內堂上,劉協坐在主位上目送董承漸行漸遠,直至背影消失。
“仲父,這幾日朝中百官紛紛諫言,勸說朕移駕兗州,前往曹操治下再立帝都,重整朝綱。不知仲父意下如何?”待董承離開後,劉協招手示意站在身邊的董弘坐下,顧慮重重地輕聲問道。
聽到劉協將自己喚作“仲父”,董弘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不敢僭越,承受不起,遂謙卑地低著頭,眼神十分憂鬱,似乎隱藏著難以言語的悲傷。但這一幕,劉協無從發現。恰恰相反,每次看到董弘低頭拒絕的模樣,劉協便莫名失落,但心裡卻是愈發信任董弘,將他視為自己唯一可以信賴的心腹之人。
從劉協記事的那一刻起,董弘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悉心照料,從不言苦、從不嫌煩,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十幾年,直到現在。十幾年下來,兩人雖名為君臣主僕,實則情同父子,同甘苦、共患難,不離不棄,無話不談。因此,私下裡劉協經常稱董弘為“仲父”,但董弘從未答應過,始終恪守本分,從無僭越之舉。
而這,恰恰是最讓劉協看重、且放心的寶貴品質,遂對董弘愈發倚重,就像孩子依賴父母一樣,片刻不離左右。
此時面對劉協的詢問,董弘語氣膽怯地低聲道:“老奴只知道伺候陛下,哪裡懂得這等軍國大事,是以不敢多嘴,還請陛下見諒。”
第917章 鏡花緣,花為誰紅
劉協眉頭微皺,神情甚為不悅,可看到董弘唯唯諾諾的樣子又深感無奈,於心不安,不忍責備於他。時至今日,像董弘這樣忠心耿耿的臣子實在是太少了,難能可貴,理應善待,不能讓忠臣寒心。
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劉協平聲靜氣地道:“這裡沒有外人,只有你我二人。因此仲父不必顧忌,想到什麼說什麼,儘可直言。以仲父觀之,曹操與袁紹二人孰優孰劣,朕可以相信哪一個?”
董弘聞聲後一臉難色,躊躇半晌,方才低聲道:“恕老奴直言,方今天下,陛下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能信。現如今,能夠倖存下來的各路諸侯都不是良善之輩,一個個野心勃勃,真正忠心漢室且有能力中興漢室的諸侯少之又少,說是鳳毛麟角亦不為過。”
語氣一頓,董弘抬眼看了看劉協的臉色,卻見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自己,側耳傾聽。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劉協微笑頷首,投以讚許的目光,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董弘心中忐忑,本想左右而言其他,避開重點不談,奈何劉協根本不插話,這讓他避無可避,只能直視關鍵問題。
“如果陛下執意讓老奴評說袁紹和曹操二人的優劣,那老奴就大膽直言了。若是言語失當,還請陛下多多寬恕。”
劉協坦然笑道:“仲父多慮了。直言無妨,對錯都不要緊,朕要聽真話。”
董弘恭順地點了點頭。恭聲道:“老奴聽說名士許劭曾言:‘曹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賊’。不知陛下對此可有耳聞?”
劉協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若有所思道:“確有此事。朕對此早有耳聞,據說這是十年前許劭主持月旦評時對曹操的評語。許劭其人深諳識人之術,出言必中,至今尚未有失,相人之術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