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表既然開口詢問,蒯越也不能不答:“從細作傳回的密信上看,孫策面頰被利箭射中,傷勢極重,想必、、、雖未當場喪命,卻也命不久矣。”
其實他想說,孫策只怕是已經死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本著謹慎起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蒯越終究沒有把自己的推斷說出來,免得惹麻煩。孫策若是一命嗚呼,還自罷了,若是還沒死,難保劉表日後不會怪罪於他,所以話不能說得太滿,多少留點餘地,如此方為明智之舉。
“這麼說孫策庶子已經死了?”果不其然,劉表順著蒯越的思路,把他刻意避之不提的話說了出來。
“好好好,甚好!庶子一死,老夫無憂矣。哈哈哈!”連聲叫好中,劉表喜上眉梢,開懷大笑。
怎奈他這副羸弱的身體根本經不住如此放聲大笑,剛笑兩聲便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一陣咳嗽下來,劉表那張瘦削的臉龐上橫紋湧起,顯現出真實的年齡,乍一看似乎有些大便不暢,憋得滿臉通紅。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劉表留意到堂下蒯氏兄弟神色殷切地看著他,頓時稍作掩飾的訕訕一笑,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純粹是一時激動而已。蒯氏兄弟當即會意。紛紛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坐在一旁的劉先也附和著笑起來。
孰料劉先的笑容落在劉表眼裡。卻讓劉表面色一沉,臉色驟然陰沉下來。眯著眼睛冷冷地盯著劉先,眸光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冷厲光芒。這一霎,劉表恍然想起剛剛在內堂的一幕,隨即將其與之前寢室裡難以啟齒的一幕聯絡起來,這讓劉表甚為惱火,眼底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氣。
事實上,劉表近年來明顯感到自己在房事上愈發不濟。面對蔡氏愈發豐腴且凹凸有致的嬌軀,還有她那百般挑逗的萬種風情,劉表根本經不住誘惑。時常心神失守,為此他天天進補,事前興致勃勃,可是真到了臨陣之際卻是力不從心,頗有些有心殺敵無力迴天之感。每次都是草草了事,惹得蔡氏無休無止地纏著他,慾求不滿,令他苦不堪言,卻又對蔡氏滿心愧疚。從而不得不在其他方面作出彌補,儘量滿足她的要求。
正是因為劉表長期被這種難言之隱所困擾,使得他在某些方面特別敏感,尤其見不得自家後院裡出現年富力強的英俊男子。即使是他的兒子也不例外。為此他將後院的所有青壯扈從全部替換或清除出去,只留下幾個忠心的老僕和侍女,決計不允許其他男人出現在後院。惟恐誰揹著他和蔡氏接觸。儘管他也知道沒有人敢打蔡氏的注意,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往這方面想。因此為了防患於未然,後院就成了除他以外的男子禁地。而蔡氏就是他的禁臠。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與蔡氏接觸,不僅不能多看她一眼,就連靠近她都不行。
這種隱藏極深的隱秘,除了劉表身邊的親近之人隱隱有所察覺之外,其他人根本無從知曉。所以蒯氏兄弟夤夜前來州府,卻不親往後院求見劉表,反而唆使與他們兄弟政見不合的主簿劉先前去稟報。而劉先明知深夜前去後院甚為不妥,卻礙於顏面,又有蒯氏兄弟言語相激,致使他頭腦一熱便不管不顧的進入後院。
由此就有了內堂門口發生的一幕。劉表親眼看到主簿劉先站在內堂上,隨即聯想到自己的**有可能被劉先發現了,遂對劉先甚為惱火,記恨上他了。
剛才劉表腦子裡全是孫策遇刺之事,暫時將此事放在腦後,此刻聽到劉先的笑聲,他感覺格外刺耳,以至於剛剛拋在腦後的事自然而然地浮上心頭。是以劉先此時的笑臉落在劉表眼裡,就是對他的嘲笑,嘲笑他無能,火急火燎地撲到蔡氏身上,還沒折騰幾下就噴了;嘲笑他自不量力,老的掉牙還想吃嫩草。
一念至此,劉表心中的怒氣陡然升騰起來,眼中殺氣四溢,陰冷凌厲的目光彷彿欲將劉先撕成碎片,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只是劉表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他即便對劉先心存殺機,可表面上卻是眯著眼睛的沉思,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根本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但這僅限於劉先,或者說只有他還兀自矇在鼓裡,而長期跟隨劉表身邊的蒯氏兄弟卻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劉表眼中的異色,從而頓生警覺,稍稍思量之下便不難猜出其中的緣由。而這正中蒯氏兄弟的下懷,算得上是陰謀得逞,是以他們兄弟此刻的笑容十分燦爛,落在劉表眼裡便是笑得真誠,與劉先的“詭笑”截然相反。
好在劉表做事極為講究,越是隱秘的事,藏得越深,越是做得不留痕跡,滴水不漏,決計不會讓人起疑。他不會做不教而誅的事,也不會以莫須有的罪名隨意處置劉先,他要麼隱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