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諸侯驚恐不安,生怕被滎陽徐榮堵住去路。如此以來,前有徐榮橫加阻攔,後有西涼鐵騎連夜追殺,中原各路諸侯性命危矣!
或許是袁紹、呂布等人的默默祈禱感動了上蒼,亦或是滎陽徐榮膽怯懦弱,不敢與他們這些亡命之徒血戰到底。正當袁紹和呂布聯合殘軍準備全力一戰,拼個魚死網破之際,滎陽守軍竟然主動退縮了。
是以,當袁紹和呂布等第一撥人馬進入滎陽地界後,意外得知駐守滎陽的徐榮大軍已經撤防,主動後撤四十里,遠離主棧道。此舉擺明就是任由盟軍逃走。
果不其然,懷著忐忑之心的盟軍將士快速透過滎陽關,整個過程卻是有驚無險,徐榮大軍果真讓開道路放任諸侯潰軍逃出生天。
短短兩天時間裡,數以萬計的盟軍將士先後透過滎陽逃往洛陽方向,盟軍各路諸侯如袁紹、呂布和曹操等人相繼逃生。而這些諸侯逃離滎陽時,沿途都有西涼斥候和細作負責監視,是以各路諸侯們的行蹤都逃不過徐榮帳下斥候的視線。誰已經逃脫,誰還落在後面沒有離開滎陽地界,主將徐榮心知肚明,並伺機派出兵馬沿路抓獲大量降兵,為滎陽大營再次擴軍夯實了基礎。
第三天,也就是西涼軍各營陸續返回婁底原大營的第二天。
清晨,一路率部南下追擊的趙雲,穩步走進徐榮的中軍大帳。他此來是特意向徐榮辭行的,準備押解戰俘和繳獲的物資返回大營覆命。
趙雲之所以要向徐榮辭行,是因為在此前三個多月裡徐榮待他不薄,並極力推薦他擔任兩萬援軍的統兵主將。正因如此,他才有機會屢立戰功,順利地在軍中站穩腳跟。
“子龍要率部返回關內覆命?”
聽到趙雲言明來意後,徐榮臉上的神情有些詫異,隨即朗聲大笑道:“那正好,剛剛接到主公軍令,命我三日內趕到函谷關覆命。既然子龍也要率部返回,那你我二人正好同行,一路上也能敘談敘談,省得枯燥乏味。哈哈哈!”
“將軍也要前往函谷關麼?”趙雲聞言一愣,隨口問道。
徐榮欣然點頭,笑道:“對,不僅是我接到了主公軍令,據我所知司隸各地駐軍主將都接到了這項命令,就連剛剛攻下河內郡的周瑜將軍也不例外。想必是主公召集全軍將領共同參加的軍政議事,其實就是論功行賞,犒賞全軍將士。”
趙雲輕輕點頭,神情有些緊張地抬頭看看徐榮,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又感覺不便開口。
眼見趙雲神色有異。徐榮坦然笑道:“子龍是不是想問,主公軍令中有沒有詢問你部將士遲遲未歸之事啊?”
“將軍明鑑,確實如此。”趙雲接聲應道。
徐榮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迅速消退,正色道:“實不相瞞,主公軍令中沒有提及子龍,隻字未提。以我看來,主公命子龍率部南下追擊潰軍之時就已經料到子龍會晚些回去覆命,因此便沒有下令催促。不過,子龍啊。白馬河之事肯定是瞞不住的,早晚都會被主公知曉,因此你可要提前做些準備。”
話音稍頓中。徐榮抬手示意趙雲不必急於解釋,接著說道:“據斥候探報,此次周瑜將軍率部攻取安邑城時,擅自放走了孫策和蔣奇。惹得主公雷霆大怒。而周瑜將軍則在大戰之時被收回兵權。昨天夜裡便被主公親衛帶回大營,剝奪領兵之權,降為隨軍主簿。”
說到這兒,徐榮語重心長地對趙雲說道:“這是三年多以來,我第一見到主公如此大動肝火,第一次給予對麾下親信將領如此嚴厲的懲罰。周瑜何許人也?毫不誇張地說,他眼下是戰功赫赫,威震天下。被世人稱之為‘西涼軍第一將帥’,手握十餘萬幷州軍。高居安北將軍之位,在我軍之中的地位僅次於主公,儼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這次周瑜卻是闖下大禍了,直接從安北將軍降為隨軍主簿,從馳騁沙場的大軍將帥變成握筆桿子的文士,這其中的落差何其之大,無異於從雲端墜入凡塵。
是以,子龍啊,你此番所為與周瑜將軍頗為相似,白馬河畔私自放走劉備大軍。此事一旦被主公知曉,必然重蹈周瑜將軍之覆轍,子龍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浴血廝殺立下的汗馬功勞,很有可能付之一炬,甚至還會被當眾杖責,以儆效尤。不知子龍準備如何向主公覆命?”
趙雲神情略顯黯淡,但臉上並無懊悔落寞之色,眼神依舊堅定,腰桿挺得筆直。
很顯然,他似是不打算隱瞞,認為自己行得端做得正,問心無愧。不過,他同樣知道自己此次理應受罰,因為他確實是在白馬河畔放走了劉備和受傷的張飛,以及劉備麾下數千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