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乍一開口便是出言不遜,絲毫不顧及蒯氏兄弟的顏面。
語氣稍頓之時,蔡瑁冷眼瞥了蒯氏兄弟一眼,繼續說道:“於夫羅蠻軍犯境雖在西涼境內,卻終究還是我大漢疆土。此番大將軍奉命討逆,在長安北門搭建祭臺,請陛下登壇祭天,誓師出征。這可是陛下登基以來,首次祭告天地先祖,設壇拜帥。倘若此次大將軍出師不利,因糧草不濟而敗於蠻軍之手,那不僅有損大將軍之威名,就連陛下也會大失顏面,天子威儀喪盡!”
說到這裡,蔡瑁恭聲說道:“我主乃漢室宗親,皇室血脈,更是當今天子的皇叔。各鎮諸侯都可以不奉天子詔令,但我主卻不能無視天子存在,因為輕視天子就等於無視皇族正統。故而,末將認為主公應該奉詔,並且還是如數繳納糧草,助大將軍剿賊成功,替天子樹立威名!”
“嗯?”聽到蔡瑁最後一句話時,劉表神情一震,低聲沉吟,眼底閃過一絲異彩。
蔡瑁這番話,只有最後一句說到了劉表的心坎上,而這正是令他猶豫不決的關鍵之所在。
按照劉表以往的習慣,遇到這種諸侯打架把他夾在中間的事情,他一貫奉行不參與、不干涉的原則。別人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反正與他無關,只要守著荊州九郡即可,其它事情與他何干?
此次之事恰好就是如此。冀州袁紹寫信說,要與他劉表結盟,共同對抗西涼李利。信中還說,只要他不再給李利提供糧草,就算是與袁紹結盟了。而李利手書之中同樣要和他劉表結盟,並且還許諾一堆好處,誠意十足。
若是平時收到這等書信,劉表一時難以決斷的話。就會把它擱置一旁,待事態清晰明朗之後再做決斷。但此次與以往不一樣。這是他的皇侄劉協第一次登壇露面,當眾敕封李利為天下兵馬大將軍,誓師出征。
正如蔡瑁所言,其他諸侯都可以不給天子面子,但他劉表卻不能不顧及皇室的顏面。值此大爭之世,皇族正統天子的顏面如果連他這個皇叔都不去維護,那天下還有誰會將天子放在眼裡?果真如此的話,四百年劉氏江山當真就要徹底滅亡了!
然而,一旦劉表奉詔押解十萬石糧草送到司隸。那就等於得罪袁紹和一眾視李利為敵的諸侯。往後荊州的處境恐怕就沒有現在這麼安穩了。不過劉表對此倒也不害怕。畢竟他麾下二十多萬大軍也不是吃素的,而他劉表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良善之輩。
冀州袁紹雖然實力日益強大,卻與荊州相距甚遠,鞭長莫及。兗州曹操自身難保。被呂布打得接連丟城失地,節節敗退,眼看兗州老巢都快保不住了。至於揚州袁術,劉表毫不畏懼。因為他訓練水軍早年是為了對付江東孫堅,如今就是為了提防袁術入侵荊州,何況袁術現在還沒有水軍,也未能攻佔揚州全境。
細細盤算一番,劉表赫然發現自己眼下實力不弱,僅比西涼李利稍遜一籌。至於其他諸侯,皆不足懼。
一念至此,劉表抬眼看著坐在蔡瑁身旁的黃祖,詢問道:“你有何看法?老夫應當如何抉擇?”
黃祖年約四旬左右,已然步入中年。身量高大健壯,一身黑色甲冑,正襟危坐,腰桿挺得筆直,頗具威嚴。他是劉表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至今已擔任江夏太守四年有餘,與劉表擔任荊州牧的時間一般無二。兩年前設計伏殺孫堅,其中致命一箭就是出自他之手。如今他和蔡瑁二人各自執掌一半水軍,深得劉表倚重,而他對劉表歷來忠心不二,是以每逢大事,劉表都會將他叫回來議事。
此刻聽到劉表問話,黃祖卻答非所問,說道:“末將此番正要向主公稟報,那裡的財寶已被大將軍所得。”
“什麼?”劉表聞言大驚,當即起身,顯現出他那長約八尺五寸的魁梧身量。
疾步走到黃祖身前,劉表急聲問道:“大將軍遠在西涼,何以出現在我荊州境內,又如何得知此等絕密之事?”
“此事千真萬確,末將不敢隱瞞主公!”黃祖鄭重其事點頭,十分肯定道:“半個月前,末將帳下校尉蘇飛曾帶著十餘名錦帆賊前來投軍,其中無意透漏錦帆賊已於一個半月前率眾前往藏寶之地,而後將財寶全部打撈乾淨,率眾前往司隸。”
“那頭毒物呢?區區錦帆水賊如何對付毒物,若是無法除去毒物,賊人如何下水打撈財物?”劉表神色愕然的追問道。
黃祖聞言黯然,低聲道:“毒物被大將軍親手斬殺,錦帆賊大多歸附大將軍,財物足足裝滿十二艘大船,二十多天前全部進入司隸境內,眼下只怕已經運進長安。此外,今日各地廣為流傳的大將軍屠龍壯舉便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