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在無聲無息中消失,各州各郡迎來十餘年來最平靜的一段時光。
荊州,州牧府。
正堂上,年近花甲之齡的劉表微微皺眉看著哨騎送來的天子詔書,一旁還擺放著長安細作飛鴿傳信送來的討賊檄文和西涼軍探報。
仔細看完詔書之後,劉表再次拿起密報翻看,眼底不時流露出幾分複雜神色。待看完這些情報之後,他單手撐著額頭。雙眸微閉,假寐沉思起來。
堂下兩側,此時還有幾個文臣武將,文臣以蒯氏兄弟為首,武將以蔡瑁、黃祖為首。
眼見主公劉表閉目思量。堂下眾人紛紛噤聲,或是東張西望。或是低頭思考。沒有人敢於出聲打擾劉表的思緒。
四年前,劉表孤身入荊州,前後不到一年時間左右逢源,拉攏一批打擊一批,隨之穩坐荊州牧之位。近年來,劉表整飭軍隊。操練水兵,肅清吏治,屢屢出兵剿滅水賊和流寇。雖不敢說荊州大治,但相比天下其它州郡而言。卻是天下少有的富庶安定之地。
正因如此,如今劉表雖然年近六旬,卻依然身體健碩,腰不彎背不駝,耳不背眼不花,精力十足。年前納娶了蔡瑁的姐姐蔡氏,弄得蔡氏整天光彩照人,以至於蔡氏整天膩在劉表身邊,貌似十分恩愛。照此情形發展下去,或許劉表年近六旬之齡還能老樹發新芽,搗鼓得蔡氏還能生個一兒半女。
所以,別看劉表漸入遲暮之年,但他眼下對荊州的掌控力度卻是正值巔峰時期,麾下一眾文武盡皆惟命是從,無人敢違抗他的命令。此外,經過這兩年的整頓操練,荊州轄下擁有十幾萬步騎,將近十五萬水軍,總兵力約二十六萬人馬,實力之強與揚州袁術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比起中原諸侯袁紹、曹操等輩,亦不遑多讓。
因此,兩年前袁術一直覬覦著荊襄之地,佔據南陽,打算伺機襲取荊襄。結果,眼睜睜看著劉表的實力一天天增強,兵強馬壯,實力還在他之上。如此一來,袁術不得不另謀打算,果斷撤離南陽郡,前往汝南,既而割據揚州。
與此同時,此前曹操敢於興兵攻打徐州,卻不敢打荊州劉表的主意,其原因也是劉表實力強大,曹操根本啃不動荊襄這塊肥肉。
縱觀天下,眼下荊州劉表的實力排在第三位,如果他志向遠大、正值壯年的話,或許還能躋身天下第二的位置。排在他前面的兩大諸侯分別是:西涼李利和冀州袁紹。
除此之外,天下雖大,諸侯雖多,卻沒有人能和劉表手中掌握的實力相提並論。即便是益州劉璋,也無法與他相比,因為如今益州西南面的大半疆土都被南蠻佔據著,極大縮減了益州偌大的疆域。
“天子下詔,朝廷大軍出剿於夫羅蠻軍,糧草不濟,命老夫籌集十萬石糧草送往司隸,交由平南將軍徐榮接手。此外,驃騎大將軍還親自手書一封,欲與老夫結盟,戡平亂世。為此大將軍舉薦老夫出任徵南大將軍,襄陽侯,並上奏天子敕封蔡氏為淑德夫人,秩比鄉侯。不過這些封賞都要等到我們糧草送達之後,論功行賞才得以實現。”沉思半晌後,劉表語氣溫和地道出詔書以及連同詔書一起送來的書信內容。
隨之他話音稍頓,輕聲詢問道:“諸位都說說,老夫應不應該奉詔?諸位各抒己見,言者無罪,儘管放心大膽直言。”
其實,堂下眾人大致都能猜到詔書上說些什麼,因為每次天子詔書傳到荊州,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催要糧草和賦稅。而劉表每次都是接詔奉詔,卻要在詔書言明的錢糧數字上折半,並且還要上表哭窮,言辭懇切,好像繳納一半糧草已經讓他勞心勞力,竭盡所能似的。
當然,回覆詔書的奏疏大多是出自蒯氏兄弟之手,劉表從未親自回覆過,也用不著他費神。
“稟主公,屬下認為此次不同於以往,我等還需慎重考慮才是,切不可草率行事。”蒯越起身進言,說話之中刻意觀察劉表的神色。
待看到劉表神色如常之後,他繼續說道:“近年來,朝廷每半年向主公催要一次糧草,主公從未拒絕,歷來是接詔之後立即執行。但此次詔書卻是有些強人所難,一個月前我們剛剛送去三萬石糧草和一萬金,算是繳納了上半年的賦稅。
何況此次大將軍出兵剿滅蠻賊,這本就是他西涼境內之事,與我荊州何干?如今他假借天子之名向主公索要糧草,根本就是貪得無厭之舉,而今天下哪路諸侯還向朝廷繳納糧草賦稅,恐怕只有我主忠心於漢室,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定期繳納糧草。因此,屬下以為主公此次不可奉詔,待年底天下局勢明朗之後,再行決斷不遲。請主公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