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刻,直到李利親率大軍追殺而來。我等直接從絕殺大陣中央的緊急通道撤退”
“啊!”不等田豐把話說完。許攸便神色大變的失聲驚呼,既而滿臉怒容地指著田豐,厲聲詰責道:“大膽田元浩,爾居心何在?那大陣中間的應急道路,寬不過三尺,一人一騎都無法通行,僅容一人徒步而過,大軍根本不能透過。此外。那通道蜿蜒多變、崎嶇難行,且沒有明顯標示。萬一行差踏錯,便有粉身碎骨之危。如此兇險之事,汝竟然慫恿主公親身涉險,簡直是可惡至極,居心叵測,論罪當誅!”
“許攸血口噴人!你”田豐臉色鐵青,幾次想插話辯解,卻又無從反駁。
因為許攸沒有說錯,如果袁紹採納了他田豐的建議,無疑是將自擅於險境,一旦稍有差池,極有可能丟掉性命。果真如此的話,對袁紹而言,縱然能夠一舉滅殺西涼鐵騎,卻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可謂是得不償失,煞費苦心的謀劃到頭來害人害己,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正因如此,田豐本想替自己辯解一番,以免袁紹誤會他用心險惡、圖謀不軌,但轉念一想,許攸的擔心的確有可能成為現實。故此,田豐索性緘口不言,任憑袁紹定奪。如果袁紹認可他的建議,那他就和盤托出,繼續把自己的對策說完;若是袁紹聽信許攸之言,那他何必多言,即便說出來也是毫無用處。
這就是田豐的本性使然,耿直且倔強,不願作口舌之爭,自恃對袁紹忠心耿耿、心底無私,歷來很少替自己辯解,堅信袁紹能夠秉公決斷。
幸運的是,田豐這次賭對了。
待許攸說完話後,袁紹神情肅然地注視著田豐,卻見他神色自若,眼神堅定,且信心十足。於是,袁紹稍作猶豫後,擺手示意許攸不得插話,轉而輕聲對田豐說道:“元浩有何良策不妨直言,袁某相信元浩不會害我。”
“多謝主公信任。在下自當傾盡全力助主公成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值此關鍵時刻,袁紹置自身安危於不顧,依舊信任他,這讓田豐感動不已,頓感士為知己者死。這一霎,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攘助袁紹成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西涼鐵騎誘入彀中,從而一舉滅殺十餘萬西涼戰騎,為日後袁紹雄霸中原掃清障礙、鋪平道路。
“稟主公,眼下局勢對我等十分不利,前有李賊麾下的十幾萬戰騎,後有張燕叛賊率軍來襲,可謂是內外交困,處境極其被動。面對如此情形,我軍若想安然撤出戰場,儼然是不切實際;除非我們甘願捨棄身後的絕殺陣,否則就不能撤退半步,必須堅守在這裡,直到李賊領軍殺到,給予其絕殺一擊。
因此,我等必須有所取捨,該放棄的兵馬就必須放棄,這後陣之中的六萬步軍就是引誘李賊率軍進攻的誘餌。如若沒有他們誘使李賊領軍追殺,李賊焉能上當?至於這些兵馬最終還有多少將士能夠倖存下來,在下也不得而知,只能說一切全憑天意,非人力所能改變。”
說到這兒,田豐語氣一頓,緩口氣後,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軍必須趕在李賊率軍到來之前除掉張燕所部的五萬叛軍,至少也要將其驅趕到一旁,斷然不能讓其靠近我等所在之處,否則大事休矣。還有,此次我等謀劃之事一直瞞著各路諸侯,即使此刻將實情告知他們,想必他們也會對主公心生不滿,甚至於怨恨主公。既然如此,我等索性一瞞到底,也好讓他們全力以赴的率部與西涼軍廝殺,免得橫生枝節,再生事端。
待大戰結束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成者王侯敗者賊。只要我軍取得勝利,各路諸侯縱有怨言,也是無可奈何,反而會愈發敬畏主公。此乃在下愚見,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嗯”袁紹愁眉緊鎖著沉吟半晌,隨之輕嘆道:“事已至此,就依元浩之策吧!”
“諾,主公英明,在下這便前去安排,請主公稍待片刻!”田豐欣然應聲,對袁紹拱手一揖後,當即打馬離去。
“多謝張郃將軍通融,張某這便前往中軍面見盟主,親率所部人馬抵禦西涼鐵騎的進攻!”
張郃所部三萬步軍陣前,張燕率領的五萬黑山軍暢行無阻地從軍陣中穿插過去。臨行前,張燕打馬行至張郃身前,當面道謝。
“首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何足掛齒。”
眼見張燕如此鄭重其事的上前言謝,張郃一手緊攥著韁繩,一手握緊長槍,臉上卻顯現出淡淡的微笑,不以為意地道:“大敵當前,戰事要緊,首領速速去見主公吧。西涼軍驍勇,首領又身負護衛中軍的重任,還望首領多多珍重,末將便不遠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