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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郭嘉滿臉欽佩地說道:“上船之前。微臣曾勸說他登船,畢竟我軍都已撤離大陽渡口,萬一諸侯大軍追趕上來,他和他手下的五百親兵就等於羊送虎口,性命堪憂。
可滕霄將軍卻說,主公命他駐守安邑至今整整兩年零六個月,在此之前安邑大營固若金湯,不懼任何敵人,整個河東郡百姓也是安居樂業,祥和安寧。此次河東兵敗。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大營失守,他作為主將都不能只顧自己逃命,一定要堅守到最後一刻,只有主公和眾將士以及百姓全部撤離之後,他才會最後一個離開。因為他是安邑大營統兵主將。也是我軍扼守河東的唯一城關,河東失陷。就意味著我軍徹底失去了對河東諸侯的威懾。更重要的是河東百姓背井離鄉遷往弘農郡。滕霄將軍把這份罪責也攬在自己身上,因此他執意最後一個登船撤離。
微臣苦勸不住,只得依著他留在北岸,並且他還懇求我不要將此事告知主公,只有等到我等登岸之後才能說出實情。所以、、、微臣知罪,請主公責罰!”
說完話後。郭嘉神色頗為懊悔,甚是擔心滕霄遭遇不測,既而向李利躬身請罪。
李利聞言後,神情愕然。怔怔失神,佇立良久後,輕輕擺手說道:“罷了,此事怨不得奉孝,是我疏忽了。滕霄這廝是個牛脾氣,別看他平時不苟言笑,話語不多,實際上卻認死理,一旦下定決心,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撤離安邑城的命令下達後,我就發現他整天板著臉,殺氣騰騰的。糧倉被焚燬後,他一口氣殺掉六千餘士族、豪強和扈從,當時我就覺得他有些反常,可他卻什麼也不說,也不反對棄守安邑城,撤離河東。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廝打定主意留在最後,其本意就是要和諸侯大軍廝殺一場,不到逼不得已,他絕對不會登船撤離!”
說話間,李利臉上的怒容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平靜之色,平靜得有些嚇人。
眼看李利神色有異,郭嘉輕聲勸慰道:“主公不必過於擔心,微臣相信滕霄將軍不會出事。他是主公最早任命的四平將軍之首,不僅武藝高強,而且膽識過人,實乃文武雙全的大將之才。此番主公下達撤退命令之前,已經反覆做出解釋,當時滕霄將軍也在場,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微臣相信他知道輕重,不會孤身犯險,更不會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事。”
李利聞言後,神色絲毫未變,仰頭看著西邊山頭上最後一抹斜陽光輝,眼底閃過一絲異彩,眉宇間浮現出少許擔憂之情。
“走吧,我們就在西邊的飛雲渡峽谷口等他,直至等到他安全返回為止。”
沉吟一聲後,李利翻身躍上金猊獸王的後背,大手一揮,示意登岸的兩萬餘郡府兵和金猊衛整隊出發,沿黃河南岸前往十里外的飛雲渡峽谷。
此時已是安邑城糧倉被焚燬的第十三天,而跟隨李利身邊的一萬金猊衛和一萬五千郡府兵,就是最後撤離河東的一批人。在此之前,十一萬安邑大軍和十七萬河東百姓已經安全抵達黃河南岸,被弘農郡兵護送進入函谷關。
截至此時,西涼軍全部撤離河東,退守函谷關,等於徹底放棄了河東陣地。然而,臨到最後卻節外生枝,滕霄帶著五百親兵沒有跟隨李利登船撤離,反而執意留在北岸殿後,掩護最後一批大軍安全撤離河東。
其實滕霄這麼做有些多此一舉,因為直到李利登船的那一刻,袁紹雖然帶領諸侯大軍已經趕到安邑城下,卻沒有立即攻城,反而在安邑城東邊二十里外安營紮寨。然則,一旦袁紹得知安邑城是一座空城,而李利已經登船撤離河東的訊息,必然立即率軍追趕,屆時就會撞上留在河岸邊的滕霄等人。如此一來,滕霄和他手下五百名親兵的處境可想而知,定然是兇險萬分,極有可能就此喪命。
夜色撩人,卻被寒風騷擾,大煞風景。
飛雲渡,兩座懸崖峭壁之間的一條山澗,溪水蜿蜒,山石嶙峋。水窪遍地。
其實溪澗沒有路,且又狹窄崎嶇難行,一次僅容一騎透過,實在不適合大軍通行。
然而,此時臨近隆冬時節,溪水乾涸,蒿草枯萎,山勢雖陡峭,卻是一片光禿,且山頂險絕。飛鳥斷絕,夜間暫歇於此,倒也甚是安全。
飛雲渡溪澗中本無路,但李利大軍到此,這裡便成了路。
此前渡河的二十餘萬兵民都是從大路通行。繞過飛雲渡,而後一路西行;最後一批百姓也於中午登岸。現正在趕往函谷關途中。
而李利一行兩萬餘人全是輕裝簡行的兵士。沒有行囊就沒有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