豸奴頭頂上方的鎖鏈飛快旋轉,舞得密不透縫,將一支支箭矢擊飛出去。
“嗖!”
新一輪箭雨再次傾瀉而下,目標仍是豸奴身體周圍數十步範圍。
這次是第二輪箭雨。
五輪齊shè,還有三輪箭雨未至。
不管豸奴頭頂上的鎖鏈舞得有多快,然而,在如此密密麻麻的箭矢之中,總是不乏漏網之魚。
五輪箭雨之中,數十支箭矢穿過鏈環,嘭嘭地刺入豸奴身體。
眨眼間,豸奴身上便扎滿了箭矢,痛得他失聲大吼。
咆哮聲猶如遠古兇獸,聲震八方,驚得兩軍陣前的數千匹戰馬驚慌嘶鳴,唏聿聿嘶叫不止。
儘管豸奴披頭散髮、身披厚厚的獸皮大氅,滿臉汙垢如同半獸人,但他終究還是個人。
只要是個人,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任憑身體再怎麼強橫,力量如何巨大;歸根結底,他仍舊是血肉之軀,抵擋不住如此多的鋒利箭矢,最終難逃一死。
“轟!”
一聲巨響之下,豸奴那一丈高的巍然之軀轟然倒地,濺起滿地的塵土飛揚。
“李利賊子膽敢如此卑鄙!快給老夫住手······。”
恰逢李利命令放箭之時,對面軍陣中的韓遂眼見李利悍然下令shè殺豸奴,頓時心中大駭,怒聲疾呼。
但是,為時已晚。
李利軍陣前的箭雨一撥緊跟著一撥,五輪箭矢眨眼間便飛上了天空,數千支箭矢將豸奴所在的方圓數十步地面扎得密密麻麻。
如此密集的箭矢打擊,就算是地上的螞蟻也必死無疑,shè不死它,壓死它。
眼睜睜看著豸奴被李利軍箭矢shè成了馬蜂窩,韓遂雙眼赤紅,悔恨不已。
豸奴是他這些年縱橫涼州的秘密殺器。
在外人眼裡,豸奴只是個給他韓遂牽馬綴蹬的馬奴,腳戴兩塊一百五十斤重的鐵鐐,手腕上還繫著兩根五米多長的大鐵鏈,可憐之極。
可是誰又知道豸奴力大無比,一雙鐵鏈舞動起來萬人莫敵,人畜不存,堪為萬夫雄。
多年以來,韓遂屢經波折,數次遇險,最終卻都能遇難成祥,剪除對手,登上鎮西將軍之高位,既而穩居涼州諸侯之首。
他最大的倚仗是什麼?
憑的是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亦或是智謀百出的頭腦?不,都不是。
憑得就是他早年偶然收留的豸奴。
這個平時披頭散髮的奴隸,滿身汙垢,身上長滿蝨子跳蚤,腌臢不堪。為了一口吃食,他能爆發出堪比遠古兇獸的戰鬥力,替韓遂暗中殺死了不計其數的敵人,其中不乏武藝超群之輩。
然而,近年來,隨著韓遂麾下兵馬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大,身份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他漸漸十分厭惡豸奴。看不慣豸奴的骯髒,厭惡他的邋遢,更看不上他茹毛飲血的行徑。
所以韓遂時常不給豸奴吃食,有時候一連三五天都不給他一口吃的,把他像狗一樣綁在後院馬廄裡。
結果,豸奴飢餓難耐之下,漸漸就有了生食馬血和馬肉的習性,並且,一發而不可收拾。一旦餓了,他什麼都吃,人畜不論。
七年了,韓遂從來就沒把豸奴當人看。因為豸奴只是他在月氏族境內叢林裡撿到的一個“野人”奴隸。
不管豸奴有多厲害,哪怕是有著萬夫不當之勇,但他在韓遂心裡,永遠都是那個生食野兔的“野人”。一個不會說漢話,甚至連月氏族語言也不會講的野人。
今天韓遂率大軍與李利交戰,卻在兩軍陣前被李利百般羞辱,致使早已習慣了被人奉承的韓遂,惱羞成怒,暴跳如雷。
在成宜和閻豔相繼失手之下,他怒極攻心地將豸奴放了出來,一心想著殺死李利手下的將領,最好能讓豸奴把李利一塊殺了。
結果······豸奴死了。
跟著他韓遂七年的豸奴,竟然被李利下令亂箭shè殺了!
這一刻,韓遂如喪考妣,心中空落落的。
北宮伯玉是怎死的,李文候和邊章又是怎麼死的?
當年董卓率領大軍一舉追殺韓遂到榆中,他又是怎麼抵擋董卓大軍,一路殺出重圍的?
這全是豸奴在暗中護持之功。
否則,憑藉他韓遂那不入流的武藝焉能屢屢化險為夷,又憑什麼縱橫羌人領地,統領金城數萬大軍?
還是那句話,西涼民風彪悍,只認實力不認人,光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