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精明細心的甄氏。
剛才在宴席上人多眼雜,她什麼也不問,只是一味地向李利表示感謝和歡迎,其它事情隻字不提,甚至沒有向任何人提及李利的真實身份。然而,轉到二堂之後,她便不再掩飾,因為二堂之中除了李利、李玄和郭嘉三人之外,餘下都是甄家舉足輕重的族老和親信侍婢,無須顧忌。
李利不急不緩地吸了一口熱茶,臉上掛著從容淡定的微笑,頷首笑道:“多謝夫人掛念。我等此行還算順利,沿途雖然多次遇到袁軍巡哨關卡,卻是有驚無險,順利到達貴府。承蒙夫人和族老盛情款待,李某不勝榮幸,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諸位見諒海涵。”
“嗯?”眼見李利如此說話,儼然以上位者自居,未免有些託大,堂下一位甄家族老神情有些不悅,既而一雙渾濁深邃的雙眼看向甄氏,眼神中充斥著詢問之意。
沒錯,是詢問,而不是質疑。
甄氏以遺孀寡居的女兒身掌家。自身必有過人的手段,若是不能降服幾位族老,她斷然不能執掌甄家偌大的家業。因此甄氏在家族中的地位極高。很有威信,即便是德高望重的族老對她也十分敬重。絲毫不敢僭越禮制和家族家法。
“咯咯咯!”看到族老神情有異,甄氏莞爾一笑,聲音清靈地說道:“族老有所不知,妾身身邊這位公侯姓李名利,字文昌,現為朝廷衛大將軍,武威侯。執掌天下征伐和兵馬調動。此外,公侯還兼領雍州牧,涼州刺史,手握四十萬西涼大軍。威震天下,叱吒風雲。當真是一位世間了不起的青年才俊哪!”
“啊!公子、、、哦,公侯就是西涼李利?”堂下兩位族老和甄儼三人聞言大驚,不可置信地看著淡然而笑的李利,那位剛剛質疑李利身份的族老。當即起身惶恐地驚聲道。
“族老請坐下說話,在下正是西涼李利李文昌。我想天下間應該沒有人敢冒充本將軍,更不敢借用這個名字。”李利神色平靜地說道。
聽到李利的話後,兩位族老和神情大變的甄儼立即起身跪拜:“大將軍在上,我等先前失禮。請大將軍多多包涵!”
“不知者不怪,三位族老請起,請入坐。”李利微微頷首,抬手說道。
待堂下三人起身落座之後,李利笑聲說道:“在下此番遊歷至冀州,偶遇甄家商隊,既而結識了夫人這般巾幗豪傑,甚感榮幸。此次前來無極,一則應夫人之邀登門拜訪,二則仰慕甄家先祖甄太保久矣,既是途徑中山國,自然要來貴府謁見甄府名宿;其三便是還有一些私事要與夫人和幾位族老商議。今日貿然來到貴府,多有叨擾,還望諸位莫怪才好。呵呵呵!”
“公侯言過了。您能蒞臨甄府,我甄氏一族蓬蓽生輝,倍感榮焉,何談叨擾啊!我甄家世受皇恩,承蒙祖蔭庇佑,才得以延續至今。公侯有事儘管吩咐,只要我等力所能及,自當遵從。”堂下族老恭聲說道。
看著族老滿臉赤誠的神色,李利毫不懷疑他的言辭真偽。因為堂下這兩位年近古稀的族老絕對是心向大漢的老臣,早年定然也是大漢的郡縣官吏,他們對漢室的忠心毋庸置疑。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而今世道紛亂,一代新人換舊人,甄家真正能夠做主之人,還是身邊這位風情嫵媚的熟婦。而堂下兩位族老,李利只要他們表現出支援的態度就好,並不指望他們能夠成事。
“兩位族老忠心體國,晚輩甚為感動。待我回到長安之後,一定向天子稟報二老的忠義之心,下詔褒獎族老的忠義之舉。”眼見甄家族老如此赤誠,李利自降身份以晚輩自居,撫慰兩位老人幾句,聊表心意,卻隻字不提此行目的。
顯然,他稍後要和甄氏單獨面談,此時與堂下兩位老人僅是一面之緣,交淺言深,甚為不妥。
何況,甄家既然是甄氏當家,李利自然要向她表示尊重,絕對不做那種捨本逐末的傻事。只要能爭取甄氏首肯,然後由她去做幾位族老的工作,如此才是正途;主次分明,方能事半功倍。
這個時代的大家族可不是議會制,而是家主負責制,完全由家主獨掌大權,一言九鼎。
整個社會都一樣,徹頭徹尾的人治社會,國家由君主做主,家族便由家主掌舵。幾千年都是如此,文化傳承根深蒂固,人治大於法制,古今皆如是。
果然,聽出李利的言外之意後,堂中眾人紛紛開啟話匣子,品茶敘話,縱論天下局勢,從各方諸侯說到柴米油鹽,甄家四人誰也不再追問李利此行的真正目的。
下午,李利一行人住進甄府中院,在馬雲蘿的服侍下,他小歇了一個時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