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放過金猊衛,然後趁著現在西涼軍還佔著一些優勢,藉著臺階趕緊下去,鳴金收兵,大戰至此應該結束了。
這一剎那,李傕既感無奈又義憤填膺,心中又恨又怕。某一瞬間,他甚至想趁著李利身陷重重包圍之時伺機殺了他,只可惜這種狠絕的念頭剛一浮現便被他理智的否掉。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顯露殺機,不但殺不了李利,很可能會像張濟一樣不明不白的死在混亂之中。
熄滅心中的殺意,李傕滿臉鐵青地看著三十步外迎風飄蕩的武威帥旗,心中有了決斷。他不需要李利給他臺階,也可以不將金猊衛趕盡殺絕,卻一定要奪得武威帥旗。即便此戰過後,他不接管西涼全軍,也要試探一下李利對他這個叔父的真實態度,否則他一輩子都會心裡不踏實。
“王方聽令,本將命你坐鎮中軍,圍困金猊衛!”陡然,李傕厲聲下令道。
“諾,末將遵命!”王方當即應聲,隨之策馬奔至西涼帥旗下,指揮虎賁營團團包圍金猊衛。
而李傕下達將令之後,悄然從陣前後撤,隨即帶著一萬虎賁戰騎直奔武威帥旗衝殺。他的意圖很明顯,留下兩萬戰騎圍堵金猊衛,而他卻親自領兵奪取武威中軍帥旗。如今李利率領的金猊衛只有不到五千人,王方手下兩萬大軍足以對付金猊衛,更能守住西涼帥旗不失。
“張將軍快看,李傕親自領兵衝過來了!”
武威帥旗下,胡車兒一直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陣前的局勢,李傕剛一露出端倪,他就立即提醒張遼準備迎敵。
“來得正好,張某早就給他準備了見面禮!”張遼同樣看到了李傕率軍衝殺的身影,當即他冷厲地沉吟一聲,立即下令道:“弓箭手準備,東南方向六十步,五輪齊射,放箭!”
“嗖嗖嗖!”
隨著張遼一聲令下,帥旗的數千巨盾兵驟然矮身蹲下,原武威軍左翼的三千弓箭手陡然顯現出來,張弓馳射,目標正是李傕率領的一萬多虎賁營戰騎。只不過那裡同樣有兩千多名武威巨盾兵,但眼下形勢緊迫,弓箭手儘量射得精準些,誤傷在所難免。
第319章 樊稠之殤
鐺!
“叔父,快住手,孩兒求您了,不能再打了!”武威軍後陣,數萬步騎激烈廝殺,樊勇策馬揚刀架住樊稠的戰刀,急聲哀求道。
樊稠咬緊後槽牙欲要掙脫被樊勇架住的戰刀,怎奈他的武藝根本不是樊勇的對手,再加上年老力衰,始終擺脫不了樊勇的糾纏。大戰至今,樊勇一直纏著他,打又打不過,甩也甩不掉,就像狗皮膏藥一樣死死的粘著他。讓他無法脫身,不能率軍衝破後陣,與陣前的李傕合力夾擊武威中軍。
對此,樊稠十分怒火,但他沒有怒斥侄兒樊勇,反而心中倍感欣慰。因為樊勇跟隨他左右,大多數時候還擋在他身前,至少為他打落數十支暗箭流矢。如此情景,與其說樊勇是在阻攔他率兵進攻,不如說樊勇一直殫精竭力地保護他的安全。
有子如此,即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都說戰場無父子,實際上,父子終究是父子,血緣親情難以割捨。
樊勇與樊稠是這樣,李利和李傕叔侄之間何嘗不是如此。憑藉李利麾下的眾多悍將,要想擒殺李傕可以說是易如反掌,至少趁亂暗殺李傕就很容易得手。但是,李利沒有這樣做。而後陣中的樊勇則表現得更加明顯,他假借纏鬥樊稠之勢,實則貼身保護樊稠的安全。
政見不同,私心作祟,打打殺殺在所難免。但是,到了關鍵時刻,親人終究是親人,孝道不能忘。
漢人至孝,這是恆古不變的傳承。
“勇兒。你我各為其主,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明為與我對戰,實則處處保護我的周全,此舉根本瞞不過李利的眼睛,只怕他此時已經對你極其不滿了。為父心意已決。你何苦百般阻攔呢?”樊稠大口喘著粗氣,極為無奈的說道。
樊勇聞言神色微變,依舊固執地低聲道:“叔父啊,我大哥李利智深似海,從來不打沒把握之仗,因此我敢斷言。此戰西涼軍必敗。但是,叔父你率部詐降,伺機偷襲我軍後陣,這是大哥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一旦侄兒離開你左右,只怕你性命堪憂,定然難以全身而退。所以侄兒絕對不能坐視不顧。只有護送你脫離戰場,我才能真正放心。”
“你的意思是說李利想殺我?”樊稠錯愕地沉吟道。
樊勇神情黯然的搖頭說道:“我與大哥自幼一起長大,深知他的脾氣。如果叔父執意要和武威軍為敵,死戰不退,大哥定然不會手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