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隨著段煨胯下的戰馬賓士向前,張遼險之又險地躲過一劫。隨即他暴喝一聲,咬牙用力壓彎撐在身下的戰刀,單腳勾住馬蹬,接著戰刀反彈之力,躍身而起,再次翻坐在馬背上。
說時遲,那時快。
躲避段煨必殺一刀的整個過程,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但就是這一剎那,卻耗費了張遼極大的氣力,全身緊繃,身上所有氣力幾乎全用上了。
躍上馬背的一瞬間,張遼身心俱疲,全身大汗淋漓,額頭上的汗珠嘩嘩滾落,如同水簾一般矇住雙眼。
“文遠將軍且退下,看我楊定誅殺段煨惡賊!”
就在張遼準備打馬奔回本陣之時,楊定恰好奔至陣前,厲聲大喝之中,縱馬揚槍衝向回馬殺來的段煨。
“呼”
隨手抹一把臉上的汗水,張遼眼見楊定從身旁疾馳而過,頓時深深地撥出一口濁氣,驚魂未定的心終於落地了。隨即他再度抹了兩把汗水,深吸一口氣,平緩一下心神,既而打馬奔向己方軍陣。回陣途中,他不禁滿臉凝重地扭頭看向正與段煨廝殺的楊定。儘管他與楊定相識時間不長,此前從無來往,但他看得出楊定的武藝並不比自己強多少,甚至還要略遜半籌。
而段煨的武藝如何,張遼心裡已經有底了,此人是名副其實的頂級戰將中階的強者,比之此前的郭汜和郭猛叔侄二人還有強上幾分。如果此次出戰段煨的人是韃魯那樣頂級戰將中階巔峰的悍將,那張遼一點都不擔心,甚至還會暗自慶幸,因為段煨有難了。但己方出戰之人竟是楊定,如此一來,只怕是凶多吉少。
“末將有負主公厚望,出戰不利,請主公責罰!”回到軍陣前,張遼勒馬在李利坐騎身前,面帶愧色地恭聲道。
李利眉宇間露出一絲笑意,和顏悅色地說道:“文遠力戰郭猛近兩百合,擊退郭猛,再戰段煨亦能全身而退,何罪之有。快去歇息片刻,稍後還有硬仗要打,戰陣衝殺才是你張文遠的看家本領嘛!”
“多謝主公寬宏。只是楊定統領出戰段煨,恐怕力有不逮,很難取勝。那段煨的武藝尚在末將之上,手中兵刃三叉兩刃戰刀更是極為詭異,十分厲害。還請主公另遣良將擊殺段煨!”張遼恭聲領命後,心有不忍,便向李利諫言再派猛將出戰,換回楊定。
李利聞言後,劍眉微皺,沉聲道:“嗯,我自有計較,你且回陣歇息吧。”
待張遼返回左翼陣前,賈詡低聲說道:“文遠所言不錯。楊定方才出陣恰到好處,間接救回文遠,如此便是一功。而楊定的武藝雖然不錯,但比之文遠尚且有所不及,自然難敵段煨。請主公三思。”
“也罷,楊定雖是因私憤而出戰,但及時救回文遠也是功不可沒。不過還是等他廝殺一番再說,臨陣對戰,絕非兒戲,他如此恩怨不分,有必要讓他警醒一番,否則他日後難保不會重蹈覆轍。”李利稍作思量,沉吟道。
賈詡聞言附和道:“主公英明。在西涼軍中,似楊定和段煨這般有私怨者不在少數,若是日後眾將都像他們這樣不識大局,眥眥必報,早晚必生事端。”
“私怨?”李利沉吟一聲,說道:“哪裡是什麼私怨,分明是貪婪之心作祟!這些將領此前都是董卓麾下重將,如今董卓一死,這些人蠢蠢欲動,浮躁不安,但凡手上有點兵馬的將領都想拜將封侯,享受榮華富貴。匹夫之志,鼠目寸光。這種不良之風必須遏制,否則幾十萬西涼將士軍心渙散,兵無鬥志,人人見利忘義,還能有什麼作為?這樣下去,西涼軍早晚必亡,這些將領終究會被關東諸侯絞殺殆盡!”
賈詡聞言後,神情大振,諫言道:“主公此言一針見血,直中要害。屬下建議,此戰過後,西涼軍必須全面整頓,打散整編,凡屯長以上的中低階將領全部重新選拔,原西涼軍將領擇優調任各郡任職,留守長安的將領只留下主將即可。此外,眾將的官職和爵位不宜過高,以免尾大不掉。”
“嗯。”李利輕吟一聲,似是對賈詡之言不置可否,又像是採納了他的諫言。
第297章 古之惡來
“殺”
兩軍陣前。
楊定和段煨乍一交手便是激烈拼殺,人來馬往間,雙方激鬥二十多個回合。
回馬轉身,楊定雙眸中透著濃烈的殺氣,眼球暴突,瞳孔充血。但見他手拉韁繩,緊握長槍,咬緊後槽牙,喉嚨低吼著再度衝向段煨。而同樣打馬回身的段煨,神情冷峻,雙眼兇光迸射,緊握三叉兩刃戰刀的右臂青筋暴起,但隨著眼底閃過一絲顧忌之色,他緊攥著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