è功課,您要是走了,孩兒卻是怎麼辦啊。”
袁紹長嘆口氣,雙目,渾濁的淚水亦是滾滾而下。
“孩子,父親也捨不得你啊,只是人生在世,誰又能逃的過一死之劫?你年紀還小,涉世不深,為父若去,你當以三位兄長為尊,大事小事,需得請他們為你做主,不可任ìng擅為”
袁買淚流滿面,一個勁的點著額頭。
緩緩的將頭扭向一邊,袁紹的目光在幾個兒子身上來回跳動,最終落在了袁尚的身上。
“顯甫,你靠近些”
袁尚聞言,半跪著的身體急忙向軟榻旁挪動了幾步。
“父親?”
袁紹喘著粗氣,用極其微弱,卻又能讓整個屋的人都能聽見的嗓音緩緩說道。
“今時今rì,若是你處在為父的位置上,河北四州的未來的路,你想要怎麼走?”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滿屋的眾武聞言無不駭然。
這句話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袁譚亦是跪在床榻之邊,滿面煞白,不敢置信的看著袁紹,又轉頭看了看袁尚。
一瞬間,嫉妒和怨毒的眼神充滿了袁譚的雙目。
袁尚靜靜的思慮了一會,方才緩緩的開口言道:“罷兵停戰,休養生息,屯田養糧,裁剪兵員,充實敖倉,招賢納士,以待天時”
袁紹輕輕的點了點頭,道:“盛極而衰,否極泰來,為父過去確實過於著相了,顯甫,按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這四州的江山,為父今rì就全權交付於你從今往後,你便是河北之尊,袁家門庭,此刻起便由你做主!”
一旁的袁譚聞言,呆若木雞,恍如被雷電劈了一樣。
袁尚心下一緊,道:“父親,我”
袁紹開口截斷道:“你不必推託,也不能推託。興袁氏,舍你其誰?這副擔子,在你們四兄弟當,亦只有你挑得起!原諒為父給你留下的這副殘局,但我相信你能勝任,一定能!”
說著,他伸手握住袁尚的手,用力緊了緊,目不轉睛,注視著這個長得極像自己的兒子,道:“答應我!”
袁尚熱淚滾滾,撫首榻前,垂首道:“是,父親!孩兒一定竭盡所能不負所托,興袁氏,剿滅曹ā,洗雪今rì之奇恥大辱!”
袁紹聞言鬆了口氣,臉上泛起興奮的紅光,喃喃道:“這就好,這就好孩子們,父親對不起你們,一念之差,致使我袁氏在官渡和倉亭兩番曹賊兩番羞辱”
“曹賊乃是當世jiān雄,遠非常人所能度之,但為父相信,只要你們兄弟四人齊心,終有一rì,一定可以戰勝曹ā,平定州之地,為父此生最大的榮耀,就是你們!有你們兄弟在,何愁袁氏不興,何愁天下不寧”
袁紹的聲音越說越小,聲音逐漸微弱,驀然手一鬆,從袁尚的掌裡滑落,垂在了軟榻邊緣。
“父親——!”袁尚心沉谷地,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
“主公——!”滿屋重臣頓時紛紛跪倒在地。
但見袁譚,袁熙,袁買三人亦是痛呼一聲,紛紛撲到了袁紹的床榻上,趴在袁紹的身體上失聲痛哭。
袁尚面è沉痛,定定的看著袁紹的遺容,有那樣的一剎那,他幾乎以為自己正置身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噩夢。
人死燈滅,身隕氣毀,無論在世時他曾如何地叱吒風雲、睥睨天下,在走完轟烈的一生後,終歸於無聲無息。
淚水潸然而下,袁尚的心像是一下子被掏空。
按道理來講,袁紹並不算真的是自己的父親,但他對自己的關心,關愛之情,卻是發自真心實意。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恍然到了現在,袁尚才霍然發現,袁紹在他內心深處所佔據的分量,是那樣沉甸甸的。
他早非第一次歷經生離死別,可卻從沒有這次一樣,胸口那般的疼,那般的慟,甚至感到心被掏空,血被擰乾。
袁尚不願收回那隻緊握住袁紹的手,他拼盡全力壓榨著自己,暗自祈求奇蹟的出現。
心底,有個聲音在不甘地呼喚,似在希冀,似在拒絕
奇蹟,竟是真的出現了!
但見適才如死一樣的袁紹,猛地睜開了雙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冷汗從他的額頭上瞬間落下。
“父親父親活了,父親又活了!”袁尚興奮的大喊了一聲。
“主公?主公又活了?”臣子們紛紛抬頭,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袁紹的胸脯忽高忽低,鼻孔噴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