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已非當年之漢家,天子亦非蓋世之名主,老荀家為天家鞠躬盡瘁,克盡臣節,到頭來也不過是落的如此下場”
荀彧撫摸著鬍鬚,淡淡道:“老夫和荀氏所效忠的。不過是正統而已,不針對哪件事或是哪個人,荀氏一族乃是名門望族,只要天家還是正統,老夫就必然為其盡忠。”
袁尚微微一笑。道:“可若是有朝一日,當今天子已非正統呢?荀氏又該如何?”
一聽這話,荀彧的表情頓時有所變動,他轉頭正色看著袁尚,鬍鬚微微顫抖,雙眸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什麼意思?”
袁尚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維護正統這個條例的行為並沒有錯,但事實變通,今天是正統的人,明天他未必就是,好比說你面前的這些牌位。這些荀氏先祖在世時,他們代代侍奉的正統難道就都姓劉嗎?不見得吧?”
荀彧眯著眼睛,上下審視著袁尚。
“還有你未來的子侄兒輩,你的兒孫子侄將來所侍奉的人也肯定姓劉?你敢保證嗎?”
似是聽出了袁尚話中的陰意,荀彧周身不由得一個寒顫。道:“你想做什麼?”
袁尚微微一呲小白牙,露出了一個天真無害的笑容,道:“我只是想說,既然你的先祖和未來的子侄兒所忠於的正統未必就是如今的天家,你荀彧所在的這個現下也一樣,今天的正統是劉協,可說不定他明天就會變成邪魔歪道。”
荀彧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你不信嗎?那咱們慢慢的走著瞧好了。”
建安十五年,塞外之王拓跋力微聯合了李儒在遼東本部的勢力,畢其功於一役,一舉攻克了昌黎城,拿下遼東,在袁尚的背後狠狠的插了一刀。
遼東出事,河北後方在雁門馬邑等地所遷移過去南匈奴和鮮卑族的不安分子紛紛冒頭,一時間攪的河北後方極度不穩,但也正因為如此,河北自打實行遷民充內的政策所隱藏的不安因素也全部的浮出了水面。
正如天下所有人所預料的那樣,身在許昌安撫中原的袁尚果然坐不住了,他卓二哥袁熙替他坐鎮許昌,自己則是率領河北中軍的全部主力,徐徐返還河北,剛剛攻下的中原之地,頃刻間變成了沒有曹植,亦是沒有袁尚守護的無根之萍,為人垂涎欲滴。
而此時此刻,天子所派出的持節使者,亦是晝夜不停,暗中悄悄的趕到了遼東之地。
此次奉劉協之命,前來見李儒的人,乃是洛陽宮的大宦官常侍葛公,其人年紀不小了,多年來一直侍奉在劉協身邊,可謂是近身之臣,很得劉協信任。
在昌黎城外的軍營內,李儒和拓跋力微焚香擺案,沐浴更衣,莊重接旨。
葛公將詔書內容唸完,代天子意赦免李儒之罪,並敕封其為護國將軍,安平候,封拓跋力微為燕王,宣讀完畢後,二人隨即磕頭謝恩。
李儒上前伸手接旨,但葛公卻並沒有著急將聖旨交給他,而是面帶笑意的說道。
“李將軍,你和燕王向陛下所要求的東西,如今已經由老奴之後,全部交到你手裡了,這兩張招數看似雖輕,但份量之重想必你也明白吧?”
李儒點了點頭,笑道:“陛下厚恩,臣等旦夕不敢相往,必將是鞠躬盡瘁,以報陛下也。”
葛公亦是笑道:“李將軍能有這樣的想法,陛下若聞之必將深慰之,但在大事得定之前,這兩張詔書之意還請暫時保密,不要輕易示人,畢竟多年前的衣帶詔之事,陛下時刻不敢忘卻,時機不到,詔書一旦示人,不僅對陛下不好,對李將軍和燕王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李將軍,你懂老奴的意思嗎?”
李儒哈哈笑道:“常侍放心,若不是到陛下勢力大定之時,李儒和燕王必不會親自示詔書於天下!有違背此誓,天打雷劈!”
“好,好。既然如此,那老奴我就放心了。”
葛常侍似是鬆了一口氣,面帶笑容,對著李儒說道:“陛下恩典既然已到,不知李將軍和燕王,打算何時出兵,攻打河北腹地?”
李儒聞言不答,反倒是問道:“那不知陛下那邊,打算何時出兵洛陽,攻略關東?”
葛公嘿然一笑,道:“聽聞袁尚在許昌的大軍已經開拔,只要等李將軍和燕王一動,陛下自當親自領兵東征!屆時陛下領兵定中原,李將軍和燕王攻河北,東吳西蜀見勢必然也各自有動,只要咱們畢其功於一役,一舉剷除了袁尚這個毒瘤!則漢室興旺不遠矣。”
李儒聞言,恍然的‘喔’了一聲,然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