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曹丕剛剛領著一部分曹氏宗親離土棄地,此刻驟然大行殺伐,很容易引起譁變,令仿效曹丕的人增多,誠不可取。
就在袁尚有些猶豫的時候,帳篷外的侍衛來報,說是賈詡求見袁尚。
毒士前來,袁尚不由得有些意外,如今曹氏軍隊剛剛歸順,將官皆從新安置,大部分都是心懷忐忑,靜觀袁尚的行動,但主動過來見他的,還真就是隻有賈詡一人。
袁尚想了想,隨即揮手,道:“讓他進來。”
少時,便見賈詡拄著柺棍,慢吞吞的走進了營寨,他年紀雖大,但氣色瞅起來卻委實不錯,至少看著比曹植要有精神頭多了。
“降臣賈詡,見過大司馬大將軍。”
袁尚一見賈詡,心中頓時一顫。
聲名赫赫的毒士,天下數一數二的絕頂智者,從今日起竟然就歸順於自己的麾下了,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激動的事情啊!
不過,袁尚現在還不敢肯定賈詡是否真能為自己所用,雖然名義上是跟著曹植降了
想到這裡,袁尚對著田豐,沮授,逄紀三人道:“三位先生先出去,我跟賈大夫單獨談談。”
三人不敢有意見,隨即拱手退出了帥帳。
三人走後,袁尚隨即微微一笑,道:“賈大夫與我也算故識,雖不熟悉,卻也是見過幾次面,從今以後,你我將一同共事了!屆時,還得多勞賈大夫費心了。”
對於袁尚赤裸的招募,賈詡的臉上並無欣喜,也無厭惡,只是那麼淡淡,萌萌的,古井不波,半睡半醒,讓人看不出那是一張活人的臉。
“多謝大將軍器重,老朽盡力為之吧。”
袁尚微微一笑,道:“賈大夫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賈詡開門見山的正色說道:“老朽今日來此,是幫大將軍分憂的。”
“哦?”
袁尚滿面玩味的看了賈詡一會之後,悠然輕笑,道:“據我所知,自打當初在我關中東征一戰設計敗我之後,賈大夫已經很多年沒有替曹植出過謀,劃過策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賈大夫你老年痴呆,智商退化,怎麼時隔多年,方一投效,就願意為我分憂?”
說到這裡,袁尚頓了一頓,微笑道:“是因為賈大夫你老年痴呆治好了?”
賈詡聞言,臉不紅心不跳的道:“這段時間,老朽確實一直不曾替丞相設計對付大將軍,原因無外乎老朽不想過分得罪大將軍,若是老朽設計,但凡交戰,非死即傷,少不得要折損大將軍麾下幾員猛將。老朽不想那麼做。”
“哦!”袁尚大點其頭,恍然而悟道:“賈大夫是覺得曹植最終肯定勝不了我,你早晚會跟隨著他一同投效於我,不願意得罪我,所以近年來才不為曹植設計的,是嗎?”
“對。”
說到這裡,卻見袁尚的臉色一黑,道:“身為人臣,不為主盡忠,不為主盡義,似你這等自私自利的老狐狸,我要你又有何用?”
袁尚的話鋒驟然變冷,賈詡卻是怡然不懼,只是原地站立在那,臉色平靜的看著他,雙眸深邃,望之幾不見底。
“大將軍如果不願意用老朽,就請恩准老朽告老還鄉。”
袁尚聞言一愣,接著笑道:“你倒是看的開。說去就去,說留就流。”
賈詡聞言淡淡道:“因為老朽不貪。老朽活在世上,不求功名富貴,不求飛黃騰達,只求活命,溫飽,僅此而已。”
說到這,賈詡頓了一頓,道:“大將軍適才說老朽身為人臣,不為主盡忠,不為主盡義,自私自利自私自利這幾個字,老朽承認,但不忠不義這個名頭有些大,請恕老朽辯駁幾句老朽在世,雖然屢次換主,但卻從未坑害一主,至少他們都不是因為老朽而敗落的,老朽最多就是有謀不出而已,這一點老朽覺得是應該的,因為老朽的每一任主公,老朽都從未要求他們給我多大的官,多重的賞,只求一席溫飽而已,而老朽為每一位主公所設的計,對他們的好處,遠遠不止這頓溫飽所能比擬。”
袁尚聞言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你為人出謀,是謀略和所得成正比的?”
賈詡淡然道:“大將軍的詞,老朽沒聽過,不過大略意思能懂,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袁尚聞言沉默了一會,道:“那我給你溫飽,給你安全,你能為我出謀劃策嗎?”
賈詡點了點頭道:“能。”
“那我給你功名利祿,你能為我更多的出謀劃策嗎?”
“你要是硬給的話,老朽不需要,但卻也可以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