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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老頭開口了。
“好吧,你一時起興要下江南,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們沒有權力阻止,但老夫想知道的是,河北人傑地靈,英才數不勝數,為什麼要跟你同去的偏偏是我們幾個?”
鄧老頭過習慣了在河北的安穩日子,實在是不想跟著袁尚作妖瞎折騰。
就算是計劃再周密也不想。
當年,他跟袁尚率領五千騎兵在曹操的腹地往來馳騁,雖然這是一種日後可以向兒孫輩炫耀的資本榮耀,但這種榮耀只要一次就夠了,鄧昶委實不想這種榮耀來得太多。
多了要命啊。
鄧老頭現在最大的心願,沒別的,就是能安安穩穩地活到寧靜退休,壽終正寢。
跟著袁尚這種毛頭小子玩冒險。尋刺激,實在是已不在他人生規劃的範圍之內了。
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哪來的那麼多激情燃燒的歲月。
但很顯然,袁尚這小子並不理解他對人生的規劃,即使理解,也不會當回事。
“我選你們幾個跟我一同行動,自然是有道理的。”袁尚摸著白光光的下巴,笑看著鄧昶說道。
“首先是孫禮,這幾年,孫禮在我的安排之下。一直跟著張頜將軍隨軍征戰,東伐西討,算是頗得張頜將軍的兵法真傳,當年我第一次領兵去中州的時候,之所以能夠平安回來,就是因為身邊有張頜將軍那樣的一位良將,他可以在危機時刻替我分憂,幫我參謀,時過境遷。這次我去江南,身邊自然也要有這樣一位像當年張頜將軍那樣的人物才妥當,只是張頜將軍如今已經是我河北的兵馬都督,身兼河北的軍事要務。等閒不可離之,所以我得領著孫禮過去,他是張頜將軍的徒弟,名師出高徒。相信領著他一定不會出錯,是吧,德達?”
孫禮毫不猶豫。抱拳而言:“末將願意為主公分憂!”
袁尚點了點頭,轉頭看郭淮道:“至於伯濟。我此次南下,需要扮作客商行事,身邊要有些護衛,我思來想去,在步卒諸軍當中,以先登營的素質最高,戰力頗強,不但能打,而且擅射,所以我打算領著他們一同前去,伯濟是先登營的統帥,理當隨行。”
郭淮亦是頓首:“末將自當盡力。”
“至於馬超和王雙,我此次出去,身邊不可能沒有貼身猛將護衛,如今龐德已經是前往西涼助我聯合羌族,趙雲和閻行遠在關中總督諸事,袁某遍觀諸將,覺得以他們二位的武藝最高,有他們兩人保護我,才能安全,也最能讓我放心。”
聽了這話,馬超和王雙在不知不解間都將胸脯高高地挺起,顯然對袁尚的評價很是高興。
袁尚笑著道:“另外你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這幾年來,張燕一直替我在整個漢朝境內安插細作,他當年是黃巾出身,對最底層的百姓生活知根知底,頗知張角起事前在民間是如何安插細作與驛站的,遍看如今的天下,各處地方都有我軍的細作,農莊,商鋪,酒肆作為前沿哨探之網,我們到什麼地方,無論是住宿,訊息,或是安全問題,都可以得到有力保障,萬無一失如此你還擔心個什麼。只當是陪我旅遊散心,放心就是。”
鄧昶聞言撇了撇嘴,道:“說來說去,他們各個都有用,可是我老人家呢?不能文不能武的,關鍵時刻還總數給你捅婁子拖後腿,你要老夫跟你去做個什麼?是不是覺得旅行不夠刺激,想讓我給你添點堵?”
袁尚想了想,不由長聲嘆息:“你對自己的評價還算是中肯,能夠看清自己是個地地道道的廢物,這一點自省的精神,很是值得表揚!孔聖人當年曾有言‘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看來你每日不只是三省那麼簡單,至少得省個七次八次的。”
鄧昶有點不高興了:“少埋汰人,你還沒說為什麼一定要領我去呢!”
袁尚笑呵呵地看著鄧昶,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鄧昶想了想,道:“假話是什麼?”
“假話是,我捨不得你,想讓你陪我一起去,找找當年咱們一起在中州縱橫的快樂感覺。”
鄧昶哼了一聲,道:“真話呢?”
袁尚幽幽而嘆:“真話就是,萬一出了什麼危險,袁某的身邊,缺一個替我擋刀的。”
鄧昶聞言頓時急了。
“擋刀?好哇!你讓老夫去是為了替你擋刀?”
袁尚點了點頭:“我想來想去,這個任務最適合你,實在是為你量身打造。”
鄧昶有些不服氣,抬起手來,用手指在廳內畫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