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加速講授近代物理,一方面將美國史密斯報告(當時尚未正式公佈的絕密檔案,僅有一冊,系美國交給我國軍政部,由俞大維次長再交給我們的)分作五份,由李政道、朱光亞、孫本旺、王瑞駪、唐敖慶譯成中文,最後由我校閱修改,然後送軍政部。後來聽說譯稿未及出版,即被該部遺失了。
普林斯頓大學教授亨利?史密斯曾參與原子彈研製工作,他認為原子彈的應用前景事關重大,今後對這類事情的決策,如果只由少數人作出是極端危險的。為此,早在試驗成功之前他就開始動筆,想從學術和研製計劃實施兩方面為原子彈寫一部通史,等到原子彈面世之時即向公眾公佈。由於涉及軍事秘密,軍政各方圍繞如何控制洩密的問題爭論不休,最後,還是經杜魯門總統批准,在指明不許透露與實際製造原子彈有關的任何內容的前提下,由五角大樓釋出了一千份。吳大猷所負責組織翻譯的那一份,正是由美國送給中國軍政部的。
五個人中,李政道最年少,才19歲,朱光亞次之,21歲。兩個人都是聰慧超常,且年紀相仿,天天一起切磋玩鬧,交誼至深。
第3節:第一章 蔣介石派出去了八個人(3)
得知要拿著國民政府給的美元,去美國學習考察有關原子彈事宜的時候,朱光亞起初還有些不大情願。從小他就感受到了山河破碎給人民帶來的巨大痛苦,抗日戰爭爆發以後,為避戰亂,他和哥哥們顛沛流離,從武漢擠上船到了重慶,在那裡的合川崇敬中學讀書,後來又考進了沙坪壩南開中學——校長是著名教育家張伯苓,“允公允能”就是他定下來的校訓。張伯苓力主抗戰,時常激勵學生髮奮報國,再加上當時有許多進步人士四處宣傳呼號,都給朱光亞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南開中學、西南聯大和後來的密歇根大學都和朱光亞同學的佘守憲說,我們在中學的時候就可以經常看到進步書籍,受蘇俄和共產黨思想的一些影響。那時候學校經常請一些名人去演講,蔣介石和宋美齡也去,大家還喊蔣委員長萬歲。周恩來也去講過,講的是抗戰必勝的八個理由,我至今印象很深。
後來到了西南聯大,這個素有民主堡壘之稱的地方更是處處火熱,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須人傑,民族復興、抗日救國已經成為師生們的共同心聲。同時,大家對國民黨政府的腐敗無能也都既痛又恨,對國家未來充滿擔憂。所以,朱光亞對於這次赴美機會自然就有了些疑慮。
臨走前,朱光亞先去南京,和在國民黨外交部當外交官的大哥見面。兄弟倆分別日久,一見之下,自然是倍感親熱。寒暄了一陣,朱光亞告訴大哥,說他很快就要去美國了,是為蔣介石政府考察原子彈研製的。
看到弟弟皺著眉頭的樣子,大哥想了想,勸他道:這也沒什麼關係嘛,你先不要考慮那麼多了,因為這其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再說了,各取所需麼,先學的是技術,國家在任何時候都需要,怕什麼。
1946年9月,華羅庚師徒幾個人帶著從國民政府軍政部領取來的旅差費支票,在舊金山登岸,踏上了美利堅合眾國的土地。沒幾天,吳大猷也繞道英國趕了過來,並立即去找美國原子能委員會的P。F。Bacher博士,與這位曾是同窗學友的美國科學家商談關於協助中國建立研製原子彈機構的可能性。華羅庚則帶著朱光亞等人,一邊左顧右盼著這塊陌生大陸的異國景緻,一邊走進普林斯頓大學,與先行而來的曾昭掄先生會合。
但是,從發現原子核裂變到真正製造出用於實戰的原子彈,美國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此前,雖然法國、德國、英國,包括蘇聯都在這一領域做了不同程度的探索和研究,但美國畢竟是搶先了一步。原子彈在廣島和長崎的使用效果,更使美國認識到了其在戰後世界新格局中舉足輕重的作用。美國政府宣佈,一切與研製原子彈有關的研究機構和工廠,都不準外國人進入。為了壟斷這一高新技術領域,美國連自己最親密的盟友英國都給予技術封鎖,自然更不會在這方面給中國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了。
所以,曾昭掄跟他們一見面,就連連搖頭:嗨,在美國學習原子彈技術是不可能了,你們就各奔前程吧。
曾昭掄將他這些日子和美國人交涉聯絡的情況大致講了一下,幾個人一聽也覺得十分無奈。美國人說話不算話,非常氣人,可東西是人家的,不給你學你也沒辦法。
但是,人已經來了,下一步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空手而歸吧?
大家都看到,美國根本不可能幫助中國搞什麼原子彈,也沒想到中國真的要來美國學這個。此外,由於國民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