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去調兵符時,軍機處的人竟然告訴我,說是張廷玉張中堂有令,任何人都不準呼叫兵符。這事既沒有先例,皇上又沒有特旨,我真是想不通了。所以在悲慟之外,又多了一層疑慮和恐懼。皇上雖然在人前人後都叫我‘舅舅’,可我並不敢自認是皇上的舅舅。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場合,我都還是皇上的臣子和奴才,君臣界限是不能讓它亂了套的!奴才今日特來請見,就是想和皇上說說這些心裡話。如果這些排程全是出自聖意,那就是我做了惹皇上不高興的事,或者有什麼過失,我就要捫心自問,有沒有對皇上欠忠欠誠之心;但假如這個處置是出自別人,奴才就該想想,是誰在挑撥離間,是誰要讓奴才和皇上生分的?他究竟是出自什麼樣的險惡居心?奴才以軍功出身,是個粗人,本來不該這樣胡思亂想的;可奴才也是個直性子人,心裡有話,就憋不住想說出來。皇上對奴才這麼信任,這樣重託,奴才不應該瞞著自己的心事是不是?”
好嘛,隆科多這一通表白,真可以說是淋漓盡致了。方苞心想,如果拋開別的不談,只聽他這些話,誰能說他心懷異志,誰能說他精神不振,又誰能說他不是位坦蕩君子?
雍正耐著性子聽完了隆科多的自述,不禁哈哈一笑說:“方先生,你瞧,舅舅像是個粗人嗎?只怕他比‘細’人還要更細得多哪!就這麼點子事,也值得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