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訊息一出,無異於晴天霹靂。
縱然繁錦不問朝事,卻也知道這守陵的厲害。在夏唐景家,不是罪過大卻又不好處分者,一般不會驅之於立陵。眾人雖知道在背後非議皇陵罪名堪比欺君犯上,但心裡大多卻都知道這守陵的厲害。說好聽了是給祖宗盡孝,說難聽了,這就是踏入一個活死人墓。
以前有幾個落罪皇族,到了裡面都是終老至死。
不到死時,根本就不會被人記起。
即使記起了,那也是一段讓人鄙棄的笑話。
而景陌這次看來是讓景杞勃然大怒,竟然將這個一向寵愛的弟弟處以立陵之罰,看起來給他孝名的同時,卻無異於給他一個最大的桎梏。從此,這個一向意氣風發的弟弟,再也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
繁錦憂心不已,可是景陌如此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而景杞,真的對他們恨到這麼深麼?
“寶親王大約什麼時候動身?”繁錦側頭,“總得有個明確日子吧。”
“彷彿是後日。”
“這麼快?“恩。”
後日。也好。繁錦勉力扯出唇角。留有一日。好。就讓她放手一搏。
若是此次不成。她便從此認命。
她只當這次。是她給他們地最後地一次機會。
第二日晚上。好好地天竟突降傾盆大雨。
“娘娘!”宮女追上來。“您要做什麼?”
繁錦自顧自的披上風衣。來不及回答他什麼,“你好好在宮裡待著,我去上元殿!”
“娘娘!”宮女橙朱一把拽過我的胳膊,“娘娘,外面下這麼大雨,您要是有什麼事情儘可以吩咐我們做去。再說了,皇上的旨意您忘了麼?他給了您禁足令啊,您忘記寶親王的事情了嗎?”
繁錦轉過身來看著她,粲然一笑,“我今天就把自己的命賭上去了,如若他再不準,我便心甘情願任殺任剮,什麼樣厲害無道的懲罰,都任他做去!”
說完。繁錦便套好風袍,毅然衝出宮門,“你們都在宮裡好好守著。任何人不得跟上前來!”
許是因為帝后地特殊關係,玉鸞殿一直距離上元殿極近,在地理位置上也盡顯帝后的和睦。可是今日,這一條原本再熟悉不過的路,卻彷彿是經歷了千山萬海。等到行至上元殿的時候,繁錦的眼睛已經被雨水迷得朦朧一片,壓根就睜不開。守門侍衛看到是原本該禁足的皇后娘娘就像是看到了怪物,連忙迎上前來,“娘娘!您怎麼來了?”
繁錦顧不得分析她地表情。有些粗魯的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皇上在麼?”
“在,在。”侍衛忙不迭的應聲,“一直憋在屋裡頭,看起來像是心情不好。說是誰也不見的。”
繁錦冷哼了一聲,原以為他又會宿在玻顏閣或是任何處香嬪妃殿,沒想到竟只是誰也不見,這倒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她正要邁前一步,卻被侍衛阻住了腳步。“娘娘,要不奴才去通報一聲?”他小心的問道,“你這副樣子來了,皇上肯定會讓您進去的。”
繁錦點點頭,想自己這次是有逼迫地念頭,但也要禮儀為先,盡力不留人把柄才是,便頷首道,“那煩勞您了。”
左等右等那個侍衛卻不露面。但是喜貴兒卻鑽了出來。
“喜公公。”
“娘娘。”喜貴兒臉上全是為難之色。“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實在是萬歲爺下了旨意。剛才還沒聽完侍衛的通報,就把他趕了出來。所以還請娘娘不要火上添油,趕緊回宮吧。再說娘娘淋成這樣,也沒帶個遮雨的行頭,萬一淋壞了身子,那可就。繁錦微微勾唇,早就料到這次會面會很艱難,卻真地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公公趕緊回去吧,我自己心裡有數。”便轉頭走去。
看著喜貴兒已經跨進乾清宮的身子,繁錦心下一狠,突然在大殿前停了下來,事到如此,不要怪她太過逞能驕縱,縱觀她的所有東西,也許還有這身皮囊,能換回他的一顧和注意。
如果非要打賭的話,就讓她好好的將這個賭做下去。
這麼多年的情分,她不相信就以那張紙條,就全會消失無蹤。
景陌是因為她才走到這一步,那麼,就讓她以身試法,就讓她以身做賭,為他博一條出路。
為自己與他的感情找個可留之處。
想到這裡,繁錦突然站住身,迎著上元殿的方向慢慢地跪了下來。大雨瓢潑,狂風呼嘯,繁錦覺得此時的自己肯定是狼狽的很,不堪的很,沒出息的很